虽然没有言明不许他参加科考,但身上背着这样的污点,就算他文章做得再好,今生恐怕仕途无望。
这对魏如安来说,相当于一辈子都毁了。
在决定状告魏如安的时候秦莞就考虑到了这一点,她有过犹豫,但并不后悔。
前世今生,魏如安对她做的桩桩件件,何尝不是毁了她?
离开太学的那天,魏如安背上的伤还没好利索,只能勉强下地。
秦莞坐在马车里,亲眼看到他佝偻着腰身、蹒跚着步子从威严的学府中缓缓走出,手上提着个半旧的包袱。不仅身后没有一个人相送,还遭了门人一双大大的白眼。
魏如安垂着头从马车前经过,并不知道车里有人在看着他。他的衣裳略显褶皱,发髻也有些凌乱,不复从前的翩翩风度。
秦莞轻叹一声,心内百感交集。
魏如安这个人确实有才,并非华而不实、沽名钓誉。上一世,秦莞看过他中探花时所做的那篇文章,言辞优美,极有见地。
那年七夕乞巧,魏如安在家宴上谈到缩减军资、整顿官制的想法,就连戍边多年的定远侯都连连点头。
秦莞清楚地记得他当时的神情,雄心勃勃,意气风发,和现在苍白着脸色、一脸愤愤的模样判若两人。
飞云小声说:&ldo;魏郎君也挺可怜的。&rdo;
彩练一巴掌拍在她腿上,脆生声:&ldo;你到底是哪头的?你怎么不想想,如果不是府尹大人查明真相,现在可怜的就是咱家姑娘!&rdo;
飞云悄悄地瞅了秦莞一眼,嚅嚅道:&ldo;我、我就是说说嘛……&rdo;
&ldo;收回你这泛滥的菩萨心肠,同情恶人就是对自己残忍!&rdo;彩练犀利道。
这话不仅敲打了飞云,还点醒了秦莞。
她收回目光,淡声道:&ldo;回去罢。&rdo;
两个丫鬟察觉到她心情低落,不敢多言,只安安静静地陪着她。
马车辘辘而行,秦莞靠坐在车壁上,最后看了魏如安一眼。
前世你误了我的终身,今生我毁了你的前程,因因果果总是说不清。就这样吧,愿此生不复相见,你我都落得个清静。
殊不知,这世间的事哪里肯如凡人所愿?
从侯府大门到一方居要经过秦昌的风雅轩。
秦昌今日没出门,正在中庭的凤凰木下背手立着。
秦莞避无可避,只得上前见了个礼。
秦昌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ldo;一个女儿家,居然把名节之事闹到衙门,你还要不要脸面了?&rdo;
秦莞道:&ldo;我就是因为要脸,才要让全汴京的人知道真相。&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