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云离开后,秦莞把屋子里的灯熄了。
她和喜嬷嬷并没有真的说闲话,更没睡觉,而是布了一个局,顺利的话今晚便能查出飞云的意图。
为了照顾飞云的脸面,屋里的丫鬟秦莞一个都没惊动,只告诉了秦耀,并向他借了一个人。
戌正三刻,侯府各院的灯火都灭了,各房各屋相继安静下来,只有慈心居的佛堂依旧响着木鱼声。
飞云和彩练住在同一间屋子,听着彩练渐渐睡熟,她这才窸窸窣窣地起身,小心翼翼地从床底的砖洞里摸出一个布包。
她白天已经检查过了,铜镜还在,这让她大大地松了口气,同时也添了几分底气。
她不敢耽搁,穿好衣裳匆匆往外走。
夜来寂静,只能听到呼呼的夜风。
飞云独自走在九曲桥上,踩着清凉的夜华,看着摇曳的树杈,心中没由来地生出几分惊惧。
突然,不知哪里传来几声凄凉的鸦叫,吓得飞云一哆嗦,险些惊呼出声。
此时她已经走到了九曲桥的尽头,还有几步就离了一方居的范围。然而,她本就心虚,再去看那干枯的芦苇荡、晃悠的长柳枝,莫名地生出几许森然,就连自己的影子都能把她吓到。
飞云惊惧地蜷缩在栏杆边,再不敢往前走。
就在这时,夜空中传来梆梆的木鱼声,比先前声音更大,也更急了些,仿佛在催促她。
飞云不知想到什么,脸上闪过复杂的神色。
木鱼声还在继续,薄云流动,月光仿佛亮了些。飞云咬了咬牙,豁然起身,提着裙摆向前跑去。
一路跑到慈心居,她才停了下来。
跨过面前的月亮门就是萧氏礼佛的供堂,不过几步的路,飞云反倒踟蹰起来。
她在原地犹豫了好一会儿,方才迈出步子。
然而没等她跨入月亮门,旁边突然蹿出一道矫健的身影,一手钳住她的胳膊,一手捂住她的嘴,眨眼的工夫就将她脱出老远。
飞云惊慌异常,却丝毫不能反抗,就连求助都不行。对方显然是个好手,对付她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娘子倒显得大材小用。
这人就是翠柏。他当年跟秦耀在辽东随军时做的便是探路的斥候,隐藏、暗杀、绑人、捣乱的工夫一流。
不等飞云惊惧太久,翠柏就把她带到了秦耀的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