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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第2页）

那该死的蛊虫又在蠢蠢欲动，在他血管里缓慢爬行。林月野缓缓喘了口气。

穆雨慢条斯理道：&ldo;肝脏，脾胃，肺腑。&rdo;

林月野额头上冒出大滴大滴的冷汗，自下巴滑落，在耳侧的地面上聚集了一滩水。他疼得躺都躺不住，双手紧握成拳。

穆雨温声道：&ldo;公子隐忍的样子真是好生俊秀，睹之让人心折。&rdo;

林月野：&ldo;……&rdo;卧槽能死开吗？

仿佛是听见了他的腹诽，穆雨突然起身，缓缓走到了他面前。然后，伸出了手。

林月野矜持地往后挪了挪。

穆雨盯了他半晌，状似无意地收回手，道：&ldo;躲什么？我若要对你做什么，根本无需触碰到你。&rdo;

林月野闭上眼，不与她对视。

穆雨有些伤心地说道：&ldo;素闻名满天下的落鸿居士从前最爱花街柳巷，且多为歌女酒家作词，以供唱和，怎的到了奴家这里，公子就表现得如此冷淡了呢？&rdo;

林月野睁开眼，好像想起了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眉头一皱。

穆雨不再看他，转身走到窗边，打开窗户，明净的月光流淌进来，朗照她一身华光。

&ldo;长夜漫漫，不知公子可愿听奴家讲一个故事，聊解寂寞？&rdo;

林月野：……我能说不吗？

显然是不能的。

穆雨倚靠在窗边，神情带了点忧伤，声音柔柔的：

湘西地区，因山河众多，平原山地交错，从西北送来暖湿的风，因此常年山雾缭绕，烟雨迷蒙。

满谷烟云，缭绕着江南的烟花三月，在这嫩草如诗的日子里，举一举杏花村的佳酿，片刻就饮醉了一弯风月。

醉后不知故乡远，错把江南做故乡。

正值三月中浣，山峦苍翠连绵，乡间小道上，走来一位提着竹篮子的小姑娘。

那时穆雨才十五岁，眉清目秀，第一次从苗村里出来，一双清澈的眼眸里满是新奇与羞怯。

天空中下着微雨，有穿蓑衣赶着牛群的牧童经过，见状扔给她一个竹编的斗笠，远远地喊道：&ldo;小姐姐戴上斗笠再走！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别淋坏了身子。&rdo;

穆雨接住斗笠，笑道：&ldo;谢谢你‐‐&rdo;

前面有高低错落的几间房舍，穆雨紧走几步，来到一户门前，犹豫再三，抬手叩了叩门。

大门被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白发的老婆婆，看见她，问道：&ldo;小姑娘有什么事？&rdo;

她刚要开口说话，门里又出来一个包着头巾的妇人，她看见穆雨的装束，认出她是苗女，神色变了变，连忙道：&ldo;快进来，快进来。&rdo;

穆雨跟着她们进屋，一家人正在吃饭，三四个小孩子围在桌子旁，看见有人进来，都想围上去，妇人不动声色地拦住他们，转身对她笑道：&ldo;姑娘是来讨饭的吧？我们家正好在吃饭，姑娘看中了哪样菜，只管说。&rdo;

&ldo;讨饭&rdo;并非一般意义上的乞讨，这是苗村人独有的传统，家族里有养蛊的女孩，都要在及笄之年，独自出来，到第一眼看见的村子里寻一户人家，向他们讨一样菜，寓示成人。

一般人家看到这种女孩儿都会给，不敢得罪，怕惹祸上身。

穆雨在饭桌上扫了一圈，用手指了指某样菜，妇人立刻拿过一个空碗，从厨房里盛了满满一碗，递给她，道：&ldo;姑娘还要别的不？&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