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野用了十年的时间,也没能认识到自己的无能为力,他依然处于不知天高地厚的浮躁状态。如果在他十五六岁的年纪,也能有个人让他清醒,把他从浮躁的半空拉下来落到厚实的土地上,那么后来的这十几年,他的仕途、家人、感情,甚至人生,都能少走很多弯路。
徐言拎着早点回到书院,恰恰碰到同窗们刚刚修完早课结伴去斋舍吃早饭。
少年们看到他,远远地冲他打招呼。徐言走过去。
&ldo;你昨晚上哪儿去了?&rdo;
徐言道:&ldo;没上哪儿,逃课出去玩儿了。&rdo;
&ldo;就只是出去玩了?亏我们还担心你那么长时间!&rdo;
&ldo;担心我什么?&rdo;
&ldo;担心你被鲁莽大汉劫走,然后被玷污!!&rdo;
&ldo;就是就是!等我们找到你,你就只剩半条命了……&rdo;
徐言:&ldo;……&rdo;
&ldo;你不怕被夫子发现,然后罚你禁闭吗?&rdo;
徐言奇怪道:&ldo;为什么要怕?&rdo;刚才碰到兄长,他也没罚自己啊,还给自己买了早饭。
一个少年叹道:&ldo;哥哥是书院夫子就是好啊,做什么都不会被罚。&rdo;
众少年纷纷附和,露出羡慕嫉妒的表情。
&ldo;……&rdo;徐言不打算就这个事情和这些天真没脑子的同窗讨论下去,他看了看四周,&ldo;你们见到江师兄了吗?&rdo;
&ldo;没有。&rdo;
&ldo;语霖已经好多天没来修早课了,他书还没抄完哪。&rdo;
徐言问:&ldo;还在藏书楼里?&rdo;
&ldo;应该是吧……&rdo;
徐言走进藏书楼,推开二楼堆放上古书卷的屋子,果然看见江宁趴在书案上沉沉睡着,胳膊下面压着厚厚的一本《周礼》。
徐言悄悄走过去,俯身吹熄案几上仍在燃烧的烛火,把早点放在旁边,起身走到窗边打开窗户,让清晨的微风吹散屋内的沉郁。
听到声音,江语霖慢慢醒转过来,眼神有些茫然,脑子混混沌沌的,脸庞因为久睡透出微微的红晕。
&ldo;你醒了。&rdo;徐言坐到他身边。
江语霖晃晃脑袋,眼睛里有血丝,&ldo;你怎么来了,早课修完了?&rdo;露出一抹微笑,&ldo;吃饭了吗?&rdo;
徐言道:&ldo;还没吃,我买来了和师兄一起吃。&rdo;
江语霖轻轻拍了拍他的头:&ldo;你自己先吃吧,我把这屋子打扫一下。&rdo;
&ldo;哦,好。&rdo;徐言乖乖点头。
江语霖走到书架旁,踮脚将有些歪斜的书一本本摆正,把翻阅过的书合上放回原位。
徐言抱着猪胰胡饼啃,看着江宁温润的侧脸,阳光从窗外照进来,屋内浮起细小的尘芥,他突然问:&ldo;师兄,你可以跟我讲讲你和晚英的故事吗?&rdo;
江语霖身形一顿,转过脸来,温和道:&ldo;想听故事了?这有本唐传奇《莺莺传》,你拿去看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