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是我,这也是各方努力的结果。聂叔当年在朝为官,也有不少同期,如今都已经身居高位,何况,圣心也欲如此。这些老狐狸,都是揣摩上意的老手,自然乐的求情,给天子卖个好。”
谢无咎突然问:“我之前听你说过,聂叔的儿子是叫聂缜?那聂叔的妻子呢?是否……白氏?”
孟濯缨应是:“是聂叔告诉你的?难道,当年事还别有内情?”
不是聂玉告诉他。而是,他想起来了。
谢无咎默然片刻:“我是知道了些别的情况,但此时此刻,恐怕不太好讲。”
聂玉虽然说过,不后悔放走了阿云,但他的妻子,的确死在这场纷乱之中。此时他心神俱瘁,再让他知道,他的妻儿是被李照允蓄意谋杀,他的心只会更悔更痛。
他会痛恨自己,一心想着所谓的正义,却忽略了身边人的异状,没有及时看透李照允的烂肝烂肺。
更会痛恨自己,竟然一味消沉,没有回头细查,让妻儿枉送性命,让李照允逍遥了这么多年。
“师傅还有半月才会出城……”孟濯缨沉吟片刻,“若是顺利的话,过几日我会去大理寺看望师傅。到时,我们再细说不迟。”
孟濯缨说完,便催促谢无咎离开,再三叮嘱他小心行迹,也不要再来了。
她在担心什么,或者筹谋什么,谢无咎心知肚明,面上却依旧平淡如水,听从她一切嘱咐,预备出门。到了后窗口——这后窗只留了不到一条手臂的大小,对于谢无咎这样的身量来说,显得有些狭窄。
因此,便是矫健如谢无咎,也要先做些准备活动。
现在,他就刚把脑袋和一只手伸出手,打算先挤出去这半边,再分批次把另外半边给拉出来。
他卡在窗子口的功夫,突然就往回缩,脑袋在窗子上撞的砰一下。他轻轻掩上窗户,小声道:
“有人来了。”
孟濯缨紧张问:“是夜间值守的人?你稍等等,他们都是男子,如无要紧事,不会进我内院……”
“进来了。”谢无咎道。
孟濯缨:“……嗯?……全部吗?”
谢无咎:“全部进来了。”
谢无咎仔细的听辨外面的动静,小声给孟濯缨解说:“听动静,他们还是在暗中动作,但是圈子越围越小。我觉得,是来了什么大人物。他们不能掉以轻心,所以要就近保护。”
“你说,究竟是什么大人物?”谢无咎明知故问,同时在心里想:这么晚了,夜黑风高,黑灯瞎火,伸手不见五指,孤男寡女!那位难道经常这么晚出来见她吗?
身为一国之君,要不要脸的?
孟濯缨根本没搭理他的碎碎念,转头朝衣柜一瞥,推着谢无咎过去:“你快进去!”
谢无咎抵着衣柜的门,拼死反抗:“这怎么可能!我不进去。”
“来人了!你想被抓个正着吗?”
谢无咎冷笑一声:“来的正好,我正要问问他,深更半夜,来见我的心上人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