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哪里知道,沈津煅固然气愤恼怒,却还在为她筹谋,想让她从京城全身而退,想让她和“心上人”远走高飞。
“陈周假冒宣夫人字迹,约他在西山破庙相见。沈将军置之不理。陈周见他不动,又谎称自己知道南狄机密。”孟濯缨蹭了蹭手腕上的银镯,思量当时沈津煅的心境,推断出最符合的可能。
“以沈将军的敏锐,想必,他当时已经猜到,你这所谓的心上人根本不单纯。会面的地址,都是西山破庙,可人却变成了南狄人。他是明知道有危险,可为了维护你的名誉还是独自前去。”
“你倒是说对了一句话,他要是不去,就不会死了。他要是能硬下心肠,置你、或是你的名誉于不顾,就不会去了。”
沈夫人张了张嘴,想要反驳,想要辩解,可从知道陈周是南狄奸细这一刻,她就知道,她已经大错特错了。
沈津煅的君子式仁慈,让他死在了一个固执己见、毫无大局的糊涂妇人手里。
唐笑握着六棱刺,微张着口,已经看呆了。
那日孟濯缨让他们拿着陈周的画像,去询问是否曾做过校尉。他还暗自发笑,这新上任的小少卿,办案全凭直觉。
今天这么一连贯的看下来,这哪里是直觉?她思维缜密,惯于将线索大胆串联,再谨慎求证,分明是个老手中的高手啊。
沈夫人软软的坐在地上,不知在想什么,时而吐出喃喃自语:“……我没错……他本来对我不好……他被迫娶我,和妹妹劳燕两飞,一定恨死我了……”
忽而又道:“他对我不好,是应该的……我配不上他。”
孟濯缨细细思量,总觉得中间有什么遗漏之处,正要开口再问,本来在斑驳血迹中躺尸的陈周突然一跃而起,一把掐过孟濯缨的咽喉,将人死死挡在了胸前。
陈周下手极狠,孟濯缨咽喉火辣辣的疼,一瞬间脸就白了个透,整个人被他吊着往角门处推过去。
“都让开!宣莹,别哭了,去把孩子抱过来!你们都让开,不然,我手一抖,这小白脸可就变成了死鱼了!”
孟濯缨被掐的翻了个白眼,心里狠狠的骂:
你才死鱼!你全家都是死鱼!
“你别冲动……”谢无咎亦退亦跟,眼看陈周到了角门旁,突然面色一变,轻喊一声:“颜永嘉,保护好徐三小姐!她可是丞相之女!”
陈周果然侧身,见徐妙锦惊愕的看向谢无咎,一撒手将孟濯缨一甩,不留神勾住她衣襟,将衣襟都撕开了小半。
他一手刀砍在“护卫”颜永嘉脖颈上将人劈晕,扯过徐妙锦,照原样掐住了她的脖子。
谢无咎双手接过孟濯缨,急忙用力掐她人中,一手裹着衣袖清缓的给她揉搓喉咙,急切道:“孟大人,孟大人,您没事吧?”
被捏住脖子、吊在半空的徐妙锦:…………
孟濯缨轻咳一声,好半晌才睁开眼,软软的靠在谢无咎肩膀上。吸气吐气间,咽喉都吞了砂砾一样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