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模样,她似是位客人。
可她一见孟濯缨,目光在她腰牌上一转,便浅浅一笑,跨过月亮门,迎了上来:“几位是大理寺的官差?”
俨然一副主人家的待客姿态。
孟濯缨自报姓名,才知道,这位年轻夫人,正是沈夫人的亲妹妹、鸿胪寺卿宣庆大人的幼女,宣韶茵。今日是来看望姐姐的。刚从东小门进来,就看见了孟濯缨。
宣韶茵的未婚夫程昱早亡,二人尚未成婚。但宣韶茵早发下誓愿,终身不嫁,带发清修为亡夫和家人祈福。宣家父母心疼女儿,虽然不允,却也拗不过她。
因此,她虽是未嫁之身,却称为宣夫人。
宣夫人将众人领入正厅,道:“将军府前院与后院分隔,从中间的角门便能直接进来了。我也是来见姐姐。想来府中忙乱,她一时未能得闲,怠慢各位了。”她看向正厅门前的合欢树枝桠,略一驻足,微微一叹,“自得知消息,我也是第一次登门。”
孟濯缨刚要答话,就见沈夫人疾步行来,快言快语道:“我才迟来片刻,就连累妹妹摆上主人的谱了。”
这话,可算不得和善。
宣夫人面色不改,也未答话,正预备引见,沈夫人又打断了她:“不必了。我早见过了。这几位查的是我夫君的案子,我怎能不认得?”
宣夫人轻轻一笑,也看不出心里究竟什么想法:“姐姐,我去看看敏儿。”
沈夫人点点头:“秦嬷嬷也在,妹妹巧舌善言,又一贯招人喜欢,不妨多劝慰劝慰她老人家。”
不得不说,今日所见的沈夫人,刻薄冷厉,和昨夜所见那个坚贞刚强的沈夫人,实在判若两人。
宣夫人走后,沈夫人才命人奉茶,道:“谢大人今日上门,是有什么新的发现吗?”她微顿一下,语气更是冷淡,“谢大人,亡夫的案子,即便我不说,陛下也不会不管。谢大人,您可要用心。”
这就是赤·裸·裸的责难了。
就差指着谢无咎的鼻子,骂一声,你们大理寺不作为了。
颜永嘉紧张的看向自家老大,身子前倾,预备老大一暴起,就直接冲上前去,把老大抱走——这位可是沈将军的遗孀,哪敢在这里有半点忿言?
不止颜永嘉,吊儿郎当的唐笑都紧张起来了。
实在不是他们多想,他们老大那暴脾气……
然后,就见他们老大,非常和气的一笑:“沈夫人,您误会了。这个案子呢,是如今大理寺的重中之重。我,区区一个寺丞,官儿小,当不起。今日咱们来的这些人,都听孟少卿的。”
他一扭头,看向孟濯缨,利落甩锅:“孟大人,沈夫人叫您用点心。”
颜永嘉张大了嘴,钦佩的打量着老大的脸皮。
厚颜者,果然天下无敌。
孟濯缨看向沈夫人,直接问道:“夫人,请问您沈将军是何时回了将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