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说,她只是偷走亡夫的遗体,却并不知道,亡夫死于何人之手?”沈夫人微微蹙眉,苍白面颊上的泪痕,灯盏下格外的清澈。
唐笑颔首,看向晏奇怀中的孩子:“她不敢不说实话。”
他这话一出,又被晏奇狠狠的白了一眼。
唐笑只做不知:“沈夫人,她所供述的行踪,确实没有一点。当日为她办事的人,也不过是一批在城中混饭吃的游痞。这其中,有蔚州人,也有京城人氏。差役已经连夜去拿人,稍后一审便知。”
谢中石与谢无咎对视一眼,心中已有了判断:丁紫绒的孩子捏在唐笑手上,凭唐笑的手段,她断然不敢再说谎。
何况,丁紫绒将大部分心思都放在了“复活陈韵”之上,可用的人手却并没有多少。她寻常接触的人当中,也断没有一个,能在瞬间就将清醒的沈津煅斩首的人。
很快,这伙人就被一锅端来,几杖下去,呼爹喊娘,什么都招了。可笑的是,他们接了“生意”,却根本不知道,这尸身是何人。
为首的青年只穿了一条破了好几个洞的里裤,睡梦中就被提来了,哀声喊冤:“大人,小的要是知道是沈大将军,是绝不敢玷污、呸,亵渎他老人家的尊贵遗体啊!那人才给了我们五十两银子,这,这可是要掉脑袋的!”
不出一个时辰,这七人就被审的明明白白,供词与丁紫绒之前所说,都能对的上。
丁紫绒没有说谎。那究竟是谁,以何种手段,暗害了沈津煅?
沈夫人垂目看向怀中安睡的婴孩,因为疲累,微微倚靠在椅背上,但整个人仍旧没有丝毫放松:“小姑娘,你信她的话?”
徐妙锦道:“夫人,我也想快点找出杀害大将军的凶手。但若我们错了一丝一毫,结果就会是千差万错。错枉了她,真正的凶手就会逍遥法外!”
沈夫人不语,似在沉思。
徐妙锦道:“沈将军已经是高手,能够把沈将军……的人,至少也是个高手中的高手。丁紫绒身边,可没有这样厉害的人。”
沈夫人道:“我去见见她。”
隔着栏杆,沈夫人见到了丁紫绒。
复活大计已经失败了。
丁紫绒一整夜都在反复的审问之中度过,唐笑走后,仍旧有官员分批进来,不断的问询。直到片刻前,方才结束。
她筋疲力尽,身心交瘁。也不知,有人正在暗暗的观察自己。
已经一败涂地,但这女子的眼神仍然格外的落定,每落下一眼,都似乎要把那一处看出一个窟窿来。
突然,她蜷起十根葱白手指,用力过猛,将纤细好看的手指都捏成了鹰爪:“怎么会失败呢?怎么可能失败呢!我等了五年了!他明明马上就可以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