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穿上的睡袍被扯开、滑落,暴风骤雨般的吻落下来。他不想再装了,也不想再忍了,放纵欲望是他生命里难得的奢侈,一旦开始就回不了头。他觉得自己像是被开了闸、泄了洪的水,身体里的能量化为奔腾汹涌的浪,再也没办法恢复平静。
……
情事完结,左立趴在床上一动不动。覃望山起身收拾一室凌乱,他盯着脚下拆封过的避孕套盒子出神,过了半分钟,穿好衣服对左立说:“你休息一会儿吧,等下……丁少可能会过来。”
左立很想要对覃望山说几句不算好听的话,但他实在是太困了,一个字也没说出口。
第23章迷4
左立做了一个冗长、杂乱的梦。梦里他又回到了老房子里,出门依旧要面对那座旧石桥。左立不愿意跨上去,因此要绕很远的路。他沿着小河一直走,路过熟悉又模糊的邻居家,路过经常被绊倒的高台阶,路过经常冲他吼叫的狗。他一直一直不停地走,这条路似乎没有尽头。
他听到外婆在河对岸喊他的名字,明明很远却很近,好像在耳边一样。左立焦急地奔跑起来,他知道,再晚一点饭菜就都凉了。杨宇慧从印刷厂下班回来,看见他还没吃完饭,就会不轻不重地骂两句。
他在河岸边跑、在通往印刷厂大门的碎石子路上跑、在省医大操场的塑胶跑道上跑、在从办公室通往手术室的走廊里跑,他没办法停下来,也害怕停下来。但在躲什么呢,身后头有什么呢?不过是那座架在脏污的河上、石头都风化了的破烂石桥。
醒过来之后,左立只觉茫茫然。肌肉酸痛,好像真的刚刚跑完马拉松。他没有立刻起床的想法,翻了个身去摸床头的手机。
他摸到了不熟悉的东西,于是立刻坐了起来。水杯、温度计和退烧药,安安静静地码放在床头柜上。退烧药已经开封过,看来是有人喂自己吃过了。他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是生了病。
刚刚只有覃望山在,应该是他在照顾自己;但是自己的手机、房卡都在丁少骢那里,也可能是丁少来过。左立摸到床头的电话机,给管家小枫打电话,问他那里有没有自己的东西。
小枫回答:“有您的随身物品存放在我这里,需要现在给你送上来吗?”
“麻烦了。东西是谁送过来的?”
小枫说:“是我们酒店的工作人员送过来的。您有还一份预定的晚餐,也现在送上来吗?”
左立怔了一下,回答:“好的。”
一经提醒,他确实觉得饿了。于是起床克服疲惫,准备起床。下床时,左立发现拖鞋朝向他的方向摆得整整齐齐,但他确认之前是在客厅就脱掉了的。把脚伸进拖鞋里,左立站起来扫视四周,室内已经被收拾过,脏衣篮里的衣服也不在了,多半已经交给了洗衣房。他在房间里慢吞吞地转了一大圈,甚至连用掉的避孕套又重新补充过了,品牌、规格、型号都和原来那盒一模一样,安安静静摆在收费的架子上。
要不是左立身体上有着更切实的证据,他真的怀疑一切都只是梦而已。
很快小枫送来了随身物品和晚餐。他的东西放在一个藤编的篮子里,手机、房卡和衣服,叠得整整齐齐。餐车上是他的晚餐,小枫帮忙送进屋,按照他的要求摆在露台的小圆桌上。左立洗过手坐下,用勺子搅了搅盛粥的碗。除了粥之外还有一些点心,清淡好入口,但也不完全按照病号饭来准备,点心盒子底下盛着两碟酸酸辣辣的开胃小菜。
左立本来就不挑食,今晚这餐更是合胃口。吃着吃着突然想到,一直以来,不管是偷偷摸摸还是正大光明,他和覃望山都绷着劲儿针锋相对,见到的都是刻薄、毫不掩饰的嘴脸,都几乎忘记丁少骢描述里的覃望山,是多么的体贴周到、善于交际。
人总是得寸进尺、不知满足的。左立知道自己是不是什么好人。
作者有话说:
一小段。
左医生咋开就贪心了呢。
第24章迷4
会议的最后一天日程紧张,左立的全部时间都花在听报告上。下午在柏春阳的报告上他碰到了一天未见的徐正川和齐铭,二人还是结对,和左立挨着坐。左立靠墙,徐正川和齐铭坐前后座挨着过道。左立不明白齐铭一个口腔科医生为什么来参加骨肿瘤的会议,但也不至于直接问他本人。这个念头一直在脑子里跑来跑去,就没忍住多看了他几眼。恰好齐铭回过头,撞上左立的目光,他只能装模作样地友好点头。也许是徐正川看出左立的心思没在讲座上,忽然挨过来跟他讲八卦。他低声说:“你知道吗?留院的名单今天就定了。”
左立心里一跳,不知道徐正川跟他说这个是什么意思,他们的关系也没到能讨论的地步。左立用探寻的目光看着徐正川,徐正川神秘兮兮地摇头,指了指坐在第一排的毛主任:“我不知道名单,主任应该知道。”
左立只好无所谓地笑了笑,坐回去继续听报告。然而心思已经完全飘走了,他捉摸不透徐正川跟自己提留院名额的意思。要是名单里有自己,他完全可以如实告知,还讨一个人情;要是名单里没有自己,又何必在自己面前提起,难道是要看笑话?
左立越想越乱,忍不住拿手机出来给小五妹这个包打听发微信。医院正是忙的时候,小五妹自然没有回复他。左立反反复复看自己的手机,坐立不安地听完了柏春阳的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