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回到车上,两个人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覃梦娇玩儿着手机,看到余瑶不知道什么时候给她打了电话,回拨过去,却没有信号。
她尝试发了短信,什么都发不出去,只有到了八卦城,有信号了再给余瑶回拨过去。
她一言不发,冯坤宇心里却打起了鼓。
车开得很慢,冯坤宇的语气也很缓慢,接着刚才的话题,“梦娇,我也快四十岁了,现在来当爸爸,要去适应新的角色,我觉得我可能做不好。”
“你说过你会试着做一个好鸟,信天翁那种。”覃梦娇拿他曾经的话堵他。
冯坤宇长出了一口气,想把开恩的事儿告诉她,但是讲到开恩,又要讲徐秋林,讲养父母,讲那个小渔村,讲他过得并不快乐,甚至悲痛的前半生。
他自己都不愿意将这些过往拿出来反刍,也不希望覃梦娇的爱,沾上怜悯。
冯坤宇动摇起来,因为覃梦娇的坚定,对孩子的渴望。
覃梦娇也知道,他是在考虑自己的身体,考虑很多现实的情况,开诚布公。
“我从去年就开始调养了,也问过医生,其实试管的几率也很小,可终归有些不甘心。我特别羡慕来我们美容院里的那些妈妈,有时候她们会带着孩子一块儿,我抱着都不想还给她们了。”
见覃梦娇说起孩子,整个人温柔了不少,冯坤宇摸了摸她平坦的小腹,妥协了。
“孩子的事儿,你让我想想好吗?之后我们先回杭州,找个大医院再咨询一下。”
覃梦娇一口亲在他脸上,“行!”
哧——苡橋
冯坤宇又踩了刹车,不过这次倒不是突然。
“你该不会是反悔了吧?”覃梦娇还维持着刚才亲他的姿势,冯坤宇却指了指车前,“马路中间,有个东西。”
两人这次几乎同时下车,覃梦娇刚一看见那画面,就从喉咙处“哎呀”了一声,眉头蹙起来。
冯坤宇叫她回车上,覃梦娇却跟着一块上了前。
这是一只成年狐狸,眼睛紧闭,嘴巴微张,部分内脏和肠子还连在体内,肚子到后腿,却模糊一片,倒在马路中间。
这个样子,是不可能活着了,覃梦娇看见地上还有碾压和拖拽的痕迹,不忍心道,“估计司机撞了它就跑了,唉,太可怜了。”
“我去车里找找工具,把它殓到路边,你别动!”
冯坤宇返回车里,覃梦娇却蹲了下来,注意到那只狐狸的牙齿不齐,有些黄且磨损严重。
她曾经看过狐狸的纪录片,种种特征证明,这只狐狸应该很老了,它应该是过马路时遇见了车子,司机车速快,它不够灵敏没躲避得了,遭此横难。
冯坤宇从租的车子后备箱,看见一顶帐篷,还有一些户外工具,他翻了翻,果然找到了一把工兵铲。
往前走的时候看见蹲在地上的覃梦娇,偏着脑袋,和那只死狐狸离得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