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两只手举着那块石头放到他眼皮子底下。枪哥垂下眼帘看了一眼,打了个哈欠:“怎么了?这石头有什么不对吗?要是发现这个其实是无价之宝的话……不用还我了,就当是给你的福利。”
“福利个鬼!”我急得跳脚,一把扯住他的肩膀,把石头举到他眼睛前面:“你看!石头里面……石头里有一只眼睛!”
“眼睛?”枪哥疑惑地拿起石头看了看,“没有啊。”
“那样不对啦!”我掰着他的手,“要对着光,然后慢慢把这些色块对到一起……这个角度!”
枪哥眯着一只眼睛看过去,然后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对吧?眼睛!绿色的,还是……还是方形的瞳孔!除了颜色,和我的眼睛一模一样!”
枪哥没有说话,也不动,就像是在看到那里面东西的刹那,他的灵魂就被抽走了一样。他直直瞪着石头里的东西,两只眼睛透过冰冷的石头对视着。
“枪哥?枪哥!”我叫道,“你怎么了?你不知道这东西怎么搞的吗?”
枪哥慢慢把石头放了下来。他的目光很迟钝,缓缓转到我身上,定定的凝视着我。
“进来。”枪哥忽然抓住了我的手腕,一个用力把我扯进了屋里。
我一个踉跄差点没栽倒。还没来得及抬头看一下,一个东西就砸到了我胸前。
“拿着。等我一分钟。”枪哥把石头扔给我,自己迅速冲进了房间。
我站在原地打量着周围的摆设。这是我第一次进枪哥的房间。他的屋子有着这个年龄单身男人的鲜明特征。不太整齐,宽敞的空间里面乱七八糟堆着衣服、枪械军事杂志,桌子上放着打火机和拆开的香烟盒子。墙上挂着各种战斗机和狙击枪的图片,架子上还有弹壳焊接的模型。
这是个属于雄性荷尔蒙过剩的男人的房间。
我随便乱看着,视线晃过一边的装饰架,瞄见了在架子上挺显眼的一个地方,没有放模型或者机械零件,而是孤零零摆着一个相框。
这时候屋子里没有开灯,只有枪哥进去的那个房间隐隐约约透着灯光,正好反射在相框的玻璃镜面上,让我看不清楚里面的东西。只是……相框里的人,依稀是长头发的。
枪哥的屋子里摆着女人的照片?还和他最宝贝的枪械模型摆在一起?
我对这个现象产生了极大的兴趣。走近几步,想要看清楚。
然而我还没来得及走到跟前,那扇房门就啪的一声被推开了。穿了长裤和外套,脚上胡乱套了一双靴子的枪哥站在门口,根本不给我反应的时间,一把拉着我冲出去。
“诶?唉!我们去哪啊?”
枪哥迈着大步一路走进了电梯,直接按了地下停车场的楼层。我踉踉跄跄跟在他后面,抽空抬头问着。
“等下告诉你……先跟我走!”
枪哥一直把我拉到了车上。我还没来得及把车门关上,他就已经发动了车子。我身子一个后仰,越野车就如同一只猛兽,低吼了一声,猛地冲了出去。
我现在彻底明白了这种车的好处。虽然论速度越野有时候比不上顶级跑车,可是这种有如坦克一样的大块头开在马路上,几乎就成了无敌的存在。特别是在枪哥这种视交通规则为无物的人看来,越野=横冲直撞横行霸道=跟我抢道?老子撞不死你!
天门基地位于市郊,j市不算大城市,可到市中心也需要至少两个小时。可在枪哥的彪悍车技之下,我们只花了一个小时就抵达了最繁华的地段。
他停下了车。又一次不顾我的意愿强行把我拖下来,熟门熟路把我拖到一幢楼里面。我晕头转向的根本没有看清楚周围景色,只注意到这座大楼外表装着光学玻璃镜面,看上去笔直挺拔富丽光鲜,依稀是一座很奢华的写字楼。
这时候是半夜,我很奇怪为什么楼里连个保安都没有。空荡荡的一层大堂里只亮着几盏昏暗的灯。看上去华丽而冰冷。
我们进了电梯,枪哥按了最顶层的数字。在等待到达的期间,没有人说话。枪哥从口袋里摸出烟,可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打火机。无奈之下,他只有摸出一盒火柴,但是他的手指有些颤抖,一时没有捏住,火柴掉在了电梯地毯上。
我们两个都沉默地盯着地上的那根火柴。良久,我蹲下身捡起来,没有递给他,而是折成两段扔到了垃圾桶里。
“电梯里不要抽烟。”我说,“万一发生了地震然后我们被埋在下面,需要你大喊大叫的时候却没有烟提神是很麻烦的事情。”
“……”枪哥盯了我半天,嘴角扯起一个有些勉强的笑。
“虽然很无语你的逻辑为什么总能扭曲到这种程度,不过还是……谢谢你。”枪哥轻笑着,抬起手来,凭借自己的身高揉了揉我的脑袋。
我忍了又忍,才没有告诉他我已经五天没洗头了这个残酷的现实。
电梯是全封闭的。甚至周围连扩大空间的镜面都没有装。我一直低头看着脚尖。想问些什么,却终究没有开口。
终于,电梯停了下来。枪哥甚至等不及门自动打开,就蛮横地把开了一条缝的电梯门从中间掰了开去。然而他刚走出了没两步,就停在了那里。
“怎么了?”枪哥高大的背影在前面一挡,似乎连灯光都昏暗了几分。我从他背后探出头去,却发现枪哥对面站着一个女人,正对着他微笑。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