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只是一个没有丝毫权利的女人,既然嫁给我就是我的东西——这样的女子签下的东西,凭什么要我履行?又凭什么要拿走我的财产何况你的女儿已经成了被泼出门的水,覆水难收,您却还希望那被泼在地上的水不但能回来——还能捎上两条小鱼和一只小青蛙?”
闻克己无言,便强调这契约书是春和亲手签下的。
“那也是同我成亲前写下的吧?那个时候她都不是我老婆,凭什么决定我的财产?”
“但这约定……”
“签下约定的前提,是她得是我娘子,但那个时候她还不是我娘子。就算签的那一日她已经是我的娘子又如何?做娘子的有什么权利将相公的东西送人?这——不是你们这个时代的规矩吗?”
闻克己终于无话。
闻氏面露恨意。
十财翻着书,对这一切不甚在意。
碧兰只是埋着头,一声不敢出。
春和在两人的纷争中噤若寒蝉,她总觉得纪初霖的话也是对的,但闻克己的话似乎也不错,那毕竟是从小听到大的。
纪初霖却又笑吟吟开口。
“有件事我得说清楚。那房子的确是我在住,那地也的确是春和在种。但是房契、地契全在我父亲纪慎手中。岳父大人有胆子让春和签这种东西说明您自从听说我是个疯子就认为可以随意操纵。但我的岳父泰山哟,我身后那个人可是朝廷三品官,人精中的人精,您算得过他吗?”
闻克己终于无法以对。
纪初霖索性将话挑明。
“岳父大人,喜欢儿子这件事也不能说有错。但女儿也是你自己的啊,抢了女儿的东西给儿子,真的好吗?虽说相对于那些将女儿卖掉杀掉的人您还算是不错。
“我之后会带春和去汴梁,那屋子岳父你们想住就住好了。
“就是距离闻家村远了些,影响岳父大人教导孩子读书,会收不到束脩。而李家镇有的是开私塾的饱学之士,您在那里也赚不了钱。也不可能让十财自己去住吧?他从小娇生惯养,如何能一个人住在那么偏远的地方?”
纪初霖说罢,伸了个哈欠。“在小婿看来这件事对岳父您着实百害而无一利。何苦非要?”
闻克己终不再说话,板着脸翻着手中书。
偏是一旁的十财悠悠然开了口,让闻克己别多虑,他是男儿,男儿志在四方,他将来是要像姐夫一样断案如神,尽诛宵小!
“胡闹!你要做的是先考秀才,再考进士,而后像包大人一眼当一个好官!”
“若是爹爹不允许孩儿学习姐夫,为何要给孩儿找个陪房丫头,年龄还和当年姐姐出嫁时一般大?”
闻克己大怒。“此事不必再提!男儿应该以考取功名为重!”
闻氏战战兢兢,问起明年抱孙子的事情。
“胡闹!抱孙子的事哪有考取功名重要!我儿要考取功名,从县令开始,直到做成三!品!大!员!我说的是正!三!品!以免像你爹一般遭人羞辱!从今日起,碧兰就去伙房睡!男女有别,在我儿考上功名前,严禁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