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装失忆”的论调,便是坚信两人之前因相爱而结婚。
又怎么会、怎么该问出这样完全不确信的质疑?
她蜷在被窝的手指攥紧,迷茫地眨了眨眼。
语气轻声:“没有,我只是以为你没有那么喜欢我。”
裴弋听到她这句话,眼眸眯起,似乎有些不悦:“为什么?”
程栀诚实道:“直觉。”
“在医院醒来的时候,我就觉得……”
她停顿了一下。
裴弋不动声色地调整了一下姿势,不给人带去更多的压迫感。
他也不是没从程栀的某些行为中感到怪异,只是现状一直在往他“期望预想”的路线而去,他刻意不去想、不去思考。
直到到了现在,他觉得,离真实的程栀愈来愈近,冰层之下不是坚硬的岩石,而是涌动的生生不息的泉水。
然后,他看见程栀抬起眼,眸间的神色真挚到不容错觉。
“我就觉得,我好像非常非常非常喜欢你。”
“但我以为,你不是很喜欢我。”
程栀故作轻松地说着,将自己曾经最真实的心境展露无遗。
“不过我现在知道了,裴弋,我们现在是两情相悦了,对嘛?”
已经成婚数年的夫妻还在纠结最基础的情爱心意,实在是有些荒谬的。
但两人都并不觉得。
程栀真实觉得,当下已经足够满意。
喜欢是一个人的事,更喜欢总该更多付出。
哪怕裴弋与她说着大学的时候就对她心生好感,可能那点好感都不足以支持裴弋走到她面前,是人群中擦肩而过也不过日后会有的淡淡遗憾。
因为她多走了几步,这点浅淡的喜欢化为两人之间最深的羁绊。
但这点好感,已经是对她整个青春时期悄无声息的心事最好最妄想的回应。
听到她这么说,裴弋收敛了笑意,眸间神色晦涩不明。
过了许久,才闪动了一下眼睫,语气清冽低沉:“是的,程栀,我们现在两情相悦。”
他犹豫了一下,在程栀亮晶晶的眸子上落下轻吻:“可能,我们很早,就两情相悦了。”
而回到杭城之后,裴弋再说这话,不像与她计较,仿佛脱敏治疗,想要将这个“结论”刻进两人此前并不相信的心底,彻底扎根。
程栀后知后觉两人幼稚,想到方才几个学生看着他们的调侃眼神。
她捂住面颊:“我没有‘造谣’,裴弋,你下次不要那么认真地回应他们。”
裴弋眉梢微扬,语气有些不解:“太太自己说不出口,现在还要限制别人直抒胸臆了?”
程栀:“……”
“你明明自己听到了‘师公’,早上还和我吐槽这个称呼古怪。”
“她们刚刚也没在说什么高兴不高兴的。”
裴弋轻笑出声:“那没办法,担了身份,多听几句,觉得也还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