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是个五十多岁的白人男性,和入狱体检时遇到的并非同一个。他看了艾伦一眼,随後去看站在一边的多姆。&ldo;他好像不是吃坏了东西。&rdo;
&ldo;那也许是摔了一跤。&rdo;多姆嚣张地回答,艾伦没有出卖他,他被放了回去。
&ldo;你被人打了?&rdo;医生问。
&ldo;我不敢说。&rdo;
&ldo;这里没别人。&rdo;
&ldo;我想要一点冰块。&rdo;
&ldo;躺倒床上去。&rdo;
艾伦顺从地照做,医生检查他受伤的部位,他还得装出很疼的样子,维克就是这麽个怕疼胆小的角色,实际上艾伦在学习打架之前已是经验丰富的挨打专家,他知道怎样才能让自己看起来被打得很惨,而伤痛仅有十分之一。
&ldo;疼吗?&rdo;
&ldo;像死一样疼。&rdo;他夸张地形容,然後吸气,眼角含泪。
&ldo;死了你不会觉得疼。我叫乔治吉恩,你可以叫我乔治也可以叫吉恩医生,但不必记得太详细。&rdo;
&ldo;为什麽?&rdo;
&ldo;我快要走了,这里不适合我,太多暴力。&rdo;医生简单地检查了一遍,包括艾伦肿了半边的脸颊,&ldo;没什麽大问题,但是你得这麽狼狈地过几天脸上才会消肿。&rdo;
&ldo;我可以在这躺一会儿吗?&rdo;艾伦可怜巴巴地看著他,对一个几乎可以做他父亲的男人撒娇。吉恩医生是那种容易心软的人──专注工作,热心济世救人,钱包里一定还藏著小女儿的照片。他看了看手表说:&ldo;给你十分锺。&rdo;然後他坐在床边看书。
艾伦盯著天花板,进来时他已经看清了针筒在哪,要想办法把它弄到手。他躺了一会儿,忽然问:&ldo;时间到了吗?&rdo;
&ldo;还有一会儿。&rdo;
&ldo;医生,我会是你的常客。&rdo;
乔治若有所思,艾伦几乎能从他眼睛里看到同情和无奈,他比狱警拥有更高尚的情操。他诚实地说:&ldo;我无能为力。&rdo;
艾伦从床上坐起来,他的虚弱完全是假装,欺骗一个好人总不是那麽令他愉快。他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带翻一个医疗用器械架。狱警冲进来时,医生成了他的挡箭牌。
&ldo;没事,他摔了一跤。&rdo;
狱警的态度就不那麽友善了,他抱著怀疑一切的态度在此地工作,比医生更快一步地把艾伦从地板上拽起来。&ldo;别耍花样,这招在你之前有很多人用过,拿出来。&rdo;
艾伦把一支杜冷丁交到狱警手中,警卫说:&ldo;你不需要它,疼痛是你们自找的。你有什麽反对意见?&rdo;
&ldo;没有,长官。&rdo;艾伦颓丧地说,他看著医生,乔治对求助的目光总是很敏感,但他的求情被狱警及时制止。&ldo;医生,你总是同情心泛滥,希望你的继任者有一颗铁石心肠。&rdo;
艾伦被送回牢房,此刻牢房里只有他一个人。他上了床,躲在角落里取出那支得来不易的一次性针筒。
&ldo;要问我最讨厌的是什麽,露比。比他还讨厌的,他的剧本。&rdo;艾伦撕开包装把针筒拿出来,然後卷起袖子寻找自己的静脉。他吸了口气,针尖往那里扎了十多下,小伤口开始流血,艾伦把血抹去,再将针筒盖好。
他平躺在床上,很快睡著。
第8章智者
狄恩罗伊从来没像现在这样感觉良好,尽管此刻他已是阶下囚,但绝没有囚犯该有的任何负面情绪,连入狱登记时的照片都拍得像谜一样的电影明星。照片中他目光深邃迷离,像在凝视远方的恋人,又像在思索一个古老的人生哲理,如果不是胸前的号码牌破坏了画面,那简直像是为某部叫人心醉的电影拍摄的剧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