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石这个名字,很奇怪,剑眉老者却是很喜欢,他师傅打小就经常跟他说:人这一辈子,最多只能食百石米,却要花千石力,这不是代表着不公平,而是意味着有付出,才有回报,想一生无忧,每事皆需花千石力。练剑也是如此,取不得花巧。
所以剑眉老者从学剑初始,就把自己的名字改成千石,他学的剑也是重剑,每剑必花千石力,用十倍心。
所以他对于靠巧取豪夺上位的赌王张开,向来是不屑的。
对于张开的虚言威吓,千石嗤之以鼻,他撇撇嘴说:“我就不信你敢替陛下做主,没经过陛下的同意,你倒是杀杀看啊?一个传言就让你慌张了十几年,有胆量你别怕,干嘛不拿你当年的狠劲出来?”
张老眼睑肌肉再次猛跳了一下,千石的话就像把剑,一剑刺中他的弱点。
这么多年,他地位越来越高,却越睡越不安稳,当年不顾一切向上爬的狠辣,还真是被狗给吃了。
千石继续说:“无脉体早就不是什么稀罕物,这几年陛下搜了这么多无脉体回来,九成是废体,还不都好好的活着,还得到陛下的用心培养。那谣言连陛下都不当回事,你还较个什么劲?”
“况且,陛下让我们留意无脉体,我不认为他是为了消除那个谣言,我觉得陛下更多的,只是想再看一眼熟悉的面容吧。”剑眉老者说这句话的时候,明明是望着张老,眼神却仿佛穿越了数十载春秋,落在遥远的记忆里,那张微涩的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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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丁力已经把张二拖进了一间小酒楼,他确认张二的世家身份后,毫不犹豫地点了一桌最贵的吃食,上了几壶最好的美酒。
其实丁力并没有怪张二,他知道张二是好意,但堂哥教他有便宜不占是乌龟王八蛋,所以他一定要浪费点张二的钱,确切来说要浪费点张二爷爷的钱,才能消散一下心中的郁气。
张二脸带歉意地帮丁力斟酒,还贴心地吩咐小二出去买些全城最贵的点心。
这酒虽贵,喝得却不如大冒险痛快,丁力嘬了两杯不过瘾,干脆拿起酒壶往嘴里灌,呛得眼泪都差点流出来。
张二一把抢了酒壶下来,看着丁力发红的眼睛有点难受,缓缓说:“慢点喝,还有很多。”
然后重新帮丁力倒了小杯,接着说:“我爷爷小时候很好说话的,年纪越高脾气就越不好了。你别怪他,他管着这么大一滩事情也不容易,他几个儿子包括我父亲都没一个出息的,不但帮不上忙还整天累他帮擦屁股。”
“孙子这几个更加不堪,连家族都不愿意回,整天东游西荡的。像我还不是,招呼不打就来军伍里瞎混,有哪个赌王的世家子孙,会放弃家业进底层军伍的。”
丁力吃了两口菜,嘴里含糊不清道:“你们这些世家子弟啊,有得浪不珍惜,跑来和我们这些市井小民有什么好混的。”
然后端起酒杯敬张二说:“不过还是要感谢你,帮我兜了个谎,兄弟我就说实话了,到时我还是去下京先找赵公子吧,去除我的伤势,再谋个公门差使,张爷爷那里我就不去了。”
张二愁眉苦脸地举杯:“大力,这次我有可能把你给害了啊,我爷爷他要办的事情,还真没哪件办不成的啊……我只能先糊弄着,看能不能把这事给糊弄过去。”
喝完这杯,张二拍了一下桌子骂道:“真是见了鬼了,以前我们推荐才俊给他,他都非常礼遇的,这次换你来怎么就变了味呢?”
丁力嘿嘿一笑,并不打算和张二深谈此事,撩了一下头发说:“也许是你爷爷没见过这么帅的人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