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霞迟疑,蓦地觉得肩膀上一痛,抬眸对上杭东南乌沉沉的一双眸子:“阿霞,你答应我,别去了!不然我怎么放心!”
“嗯!我不去就是。”春霞点头一笑。
杭东南这才笑了,说道:“你要是敢偷偷的去不听我的话,等我回来再同你算账!”
春霞朝他嘟嘟嘴,红润润的柔软嘴唇惹得杭东南又心痒起来,恨不得又把她抓过来好好的吻一顿。
中午时分两人便回去了,各自分别回家。春霞知道杭东南的爹娘定也舍不得他,也没多留,反倒催着他回去。忽然想起从县里回来还没去看过春分跟她说梅五爷的事,便去了杭小西家一趟。
杭小西兄弟俩过几天也要出门了,一去估计也得大半年才回来,春分与杭小西新婚燕尔正恩爱无限,丈夫突然要出门,虽心里暗暗不舍,却知讨生活可不就是如此?她总不能厚着脸皮让丈夫留下。这两日忙着为丈夫收拾整理衣裳行囊,心情也有些闷闷的,见春霞寻来,方才想起先前委托她的事情,倒暗笑自己糊涂。
听春霞说了小叔公的病应是有救,春分大喜,握着春霞的手谢了又谢,春霞忙笑着谦虚,见她正忙着,便告辞去了。
杭东南临走的前一天晚上,两人又约好在村头的小竹林里见面。
明日就要分别,自是少不得一番啰啰嗦嗦的甜言蜜语,相拥相偎舍不得分别。杭东南抱着未来媳妇软软的娇躯,心里突然有点后悔要走。只他从小得老镖头教授武功,这些年又对他照顾有加,如今他有能力回报了,是不可能这时候便说撒手不干的,即便要不干,也得三四年之后。
“阿霞,媳妇,好好在家等我回来!遇事别冲动,有什么为难的、不决的,等我回来再说!”杭东南低头在她颈窝闷声说道。
“我知道,你放心吧!你在外边顾好自己就行。”春霞心里也有些暗暗的失落。他就要走了,她的靠山没了!有他在的时候,她似乎从来没怕过什么,一想到他不在,心里的空荡无法以言语形容。
春霞咬咬牙,从他怀中挣开了,说道:“我只在家里等着你回,明日,我便不送你了!”
“好!”杭东南轻轻点头。不送也好,省得到时更增不舍。只这时候,他的目光却仿佛胶着了在她的脸上,怎么也挪不开。
次日杭东南离开村里,春霞闷了一天,便打起精神继续自己的日子。
她准许自己尽情的伤感惆怅一天,说是发泄也好、过渡也罢,只有一天,一天之后,该做什么还得做什么!
一天三十文的工钱外加管一顿午饭,很快便在本村和邻村雇到了十二个老实肯干的人,这事由左光和周叔两人领头,每日带着众人上山清理杂草灌木、挖坑,杨氏和彩霞则在家蒸白面馒头做午饭。春霞继续与周经一起研究编制那欲出手的两套竹制家具。
春霞已经叫周经放出风声去,声称要建一个竹器作坊,是与城里的某位大户合作,本钱都是那大户的,他们只是帮忙干活。众人见春霞和周经这些日子往城里去的勤,又知杭东南在城里人面广,对此倒也深信不疑。
原本听说一天有三十文钱拿,还有一顿白面馒头,左亮被柳氏撺掇着,也跑来说他也算一份人工,被春霞毫不客气一口给拒绝了。左亮气得跳脚,大骂她没良心。春霞淡淡道:“我是雇主,雇谁不雇谁我说了算,不知左三叔这‘良心’一说从何而来?我这会儿人已经雇够了,不需要了,这也不成?难不成我得把全村每家每户都雇一个才叫有良心!我们也是拿人家的钱办事,经不起这么浪费!好在村里人大伙儿都明白事理,也没有谁厚颜无耻为这个跑上。门来闹的!若都想左三叔这样,年长几岁便在后生面前倚老卖老,那可真叫人吃不消!”
左亮听得又恼又臊,一跺脚恨恨去了。
春霞冷冷一笑,该做什么照做什么。
建作坊的地方春霞和周经已经看好,就选在村口一处山谷平地,不远处下一道坎恰好便有一条河沟流下,将沟渠挖宽,稍稍拦砌,便可形成一道水坝,将来取水也极方便。
看好了地须得建造房子,占地起码得三四亩,春霞便同里正说了,取得了他的同意,办齐各样手续,此事便算定下来了。
索性还有自家的屋子,也该翻建了,倒不如同时来的方便。春霞跟左光杨氏说了后,只要银钱方面没有问题,左光和杨氏自然是不会拒绝的,彩霞和小华更是欣喜异常。
新房子便决定就建在如今木棚前的院子里,建个两层的青砖大瓦房,外加一个储存粮食等物的阁楼,顺便将院子重新用砖瓦围砌起来。
主意打定,春霞便往县城里去联系施工队,顺便购买材料。
她本来想去找济世堂李掌柜帮忙,转念一想遇事总是麻烦人家李掌柜也不太好,便转了脚步往广威镖局去了。
仍旧在上次的小酒馆中,拜托伙计去请镖局的傅总管,一来拜托他,二来也问问杭东南去了哪里?什么时候能回来。
反正那竹器厂是他们俩的,杭东南人不在,用一用他的人脉也没什么不可以吧?至于他将来怎么跟傅总管还,那就是他的事情了!想来他是极欢喜替她还人情的。
傅总管听说有人找自己急事一头雾水,但他是生意人,习惯了同各色人等打交道,闻有人找自不会避而不见,连忙匆匆的过去了。
待得见到一个穿着翠绿衣裳、梳着辫子的小姑娘,饶是傅总管见多识广也愣了一下,片刻方一拍脑袋“啊”了一声,上前笑道:“可是左姑娘?呵呵,咱们又见面了!”
“傅总管!”春霞忙笑着起身,招呼他坐下,笑着寒暄客套几句,便笑道:“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不曾耽搁了傅总管的差事吧?”
“呵呵,没有没有!”傅总管笑道:“我和东南是朋友,况且他走的时候再三交代我有机会定要照顾左姑娘,左姑娘有什么事但说无妨,不必心存顾虑!”
傅总管心中忍不住有些想笑,心道这两人倒是有趣。一个突然间变身老婆子唠唠叨叨,临走前特特请他吃饭,再三再四的拜托他一定要帮他照看未来媳妇!一个在他走了不过四五天功夫,便果真毫不客气找上。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