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但那姑娘赶紧改了口:“奴家唤作珠秀。”
“我问的就是本名。”
“张……张怡青。”
隔壁屋子传来的声音似乎更大了,常台笙不动声色地坐着,向景辉这个斯文败类。
送茶的小厮在外敲门,张怡青连忙走过去要开门,然小姑娘才刚开了门缝,便被一男人握住了手。
孟平推开门,轻握住张怡青的手走进来,他打量了一下张怡青,又看看端坐着的常台笙,唇角笑意更深:“哟,你竟到万花楼来买雏儿玩?”孟平目光陡然落在桌上那两块碎银子上,笑说:“也太寒酸了罢,人家姑娘头一回只值这么些?”
常台笙坐着不说话,坚定若盘石。
屋子里陡然静了一下,随即又听到隔壁传来更大声的动静。孟平似乎是憋了一下,忽然间笑出声来:“向景辉这个糟老头子他是不行了罢?真难为这姑娘叫这么假!”
他松开手,走到常台笙对面坐下来,收了收笑意,道:“一路尾随你而来,勿见怪。那件事查到些眉目了。但——在告诉你这件事之前我可不可以问一个问题?”
常台笙动也不动:“说。”
孟平似乎是低头酝酿了一下,随即抬眸看了一下常台笙:“小道消息说你夜夜留宿陈府,你被那小子睡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小黄:睡了吗?滋味如何?哼!不如跟窝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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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我的设定是当时已经有了初步的版权意识,但是还不完备,因为律法跟不上。事实上古代已经有版权意识了,像“牌记(墨围)”之类的东西,就相当于现在的版权页,还是有这个概念的,为了行文逻辑,我强化了这个意识。架空而已啦,勿太过考据
☆、【一零】
常台笙淡淡回看他一眼,声音波澜不惊的:“这个圈子里的小道消息你也信么?”
她这句话冷水似的浇了下去,但却丝毫未浇灭孟平的好奇心。孟平一手支颐,轻蹙蹙眉问道:“听说姓陈的那小子是个难得的妙人,夜夜留宿哪怕就为公事,你竟一回也没动过心?不应该啊……”他说着迅速打量了一下常台笙:“你这般年纪,正应是……如饥似渴的时候。”
常台笙唇角微微动了一下,似乎是扯出半个笑来,但细察根本没有那意思。
隔壁屋子里的动静丝毫没有减弱的意思,常台笙仍是面不改色地坐着。张怡青将茶壶端上桌,替她斟完茶,又立在一旁候着。
常台笙抿了一口茶:“问完了可否说正事?”
孟平看看她这公事公办的样子,只好暂收了好奇心,无奈开口道:“程家就一个宝贝儿子,偏偏这独子不争气。不仅笨且完全是个败家子,因为嗜赌如命,所以将程员外留下的那些家底全给败了。理所应当的,西山澜溪边上那外宅也输给别人了。没了那宅子,程家几乎也等于没了。我想程夫人应当是打算将那宅子从赌坊赎回来,可一时半会儿筹不齐钱,遂跟个没头苍蝇似的到处求人。”他撇撇嘴角:“也真够傻的,守住宅子有什么用,儿子都教不好。”
常台笙闻言没着急评价,只问:“有没有查到谁在乱喊价?”
“这个倒没什么头绪,听闻那人神秘得很,没有露过面。就连谈价钱,也都是中间人在谈。”
“中间人什么来历?”
“不知道。”孟平拿过茶盏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握起茶杯来浅啜一口:“总之不是本地人。”
“帮我继续盯。”常台笙拿起桌上那册向景辉的话本霍然起了身,正要走时,却被孟平一把拉住。
“哎——《群芳集》是真打算印还是骗我?”
“稿子请你抓紧。”常台笙说着挪开了他的手,又不忘补了一句:“但因为题材的关系,《群芳集》应当不会直接印芥堂的牌记,所以事先与你打个招呼。”
“噢,我可就是为了芥堂的名号……你……”孟平跟着起了身。
“不会全无关系。”常台笙简截了当地堵住了他的话头,“我还有事,改日细谈。”
孟平这才注意到,隔壁屋子的动静已是歇了。常台笙过来的确是逮向景辉啊,那个老纨绔,不知又怎么得罪了她。
常台笙出了门,在走廊瑞安安静静站着,就等着向景辉出来。她知道万花楼的规矩,这些姑娘基本都不会留人太久。若是客人想要与她们待久一些,一般都直接请她们去府里过夜。
向景辉到这里来买欢,应当也是完事了歇会儿就走。
果真,不过小半个时辰,向景辉便从里头出来了,一见常台笙,那双风流的桃花眼里溢出笑意来,也没急着开口。
常台笙面带微笑,非常客气地将手里的书册递了过去:“板子皆已刻完,这是刷印的样册,请先生过目。”
向景辉是圈中资格很老的人,跟他摆姿态只会自讨苦吃。
向景辉没接,只瞥了一眼那书面:“不错,就这样印。”
常台笙捕捉到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讯息,那眼色分明意味着他不是无辜的,且提早看过兴贤堂给他的样书。
常台笙确认了这点,遂立即将书收回,道:“先生的话本写得固然是好,但、您是否考虑过……加个别册?兴许故事看起来会更完整。”
向景辉迅速地挑了一下眉,看向常台笙的眸光里,出乎意料地多了一丝赞许意味,但说的却是:“没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