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曹。”
姜华掀起帐帘走了进来。
“怎么?楚军有异动?”祝英台以手支额,把脑袋顶了起来。
不是故意作态,是真的脑袋晕。
“不是,咱们竖得是州兵的大旗,对面的南蛮子根本就没把咱们放在眼里。这个时辰应该多半都在睡觉。”
“那姜华你过来是……”
“都督走之前向我嘱咐过,今夜三更天动手,如今已经二更天了。咱们得先做好南军骚动冲阵的准备。”
“行,就按你说的办。让各军分批去领取箭枝,按咱们先前的布置列阵。”说到自己的老本行,祝英台才振作了精神。
然后又直勾勾顶着熏香炉的熏香,一脸迷茫。姜华愣了一会儿,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临了又嘱咐守在祝英台营帐前的亲卫多留点神。
祝英台看着香灰,又看了看自己手,这双手指节修长,没有任何硬皮,一看就是养尊处优,没有做过任何重活。只是今晚过去,这手上就要染上一层血色了,还是家乡之人的血。
祝英台有想过自己走上这条路的时候,只是无论怎么推算都没想到会这么快。
祝英台愣了一会儿,又从桌上的军报堆里抽出一张压得平平整整的纸。
纸上只有四个字:“以战止战。”
熏香还在燃着。
天刚破晓的时候,半梦半醒之间的祝英台醒了。被吵醒的。
冲天的喊杀声把祝英台吓得一激灵,整个人直接蹦了起来。等到亲卫们冲进来的时候,祝英台整个人又拧着眉在思考。
“胡通武,你听听。外边的声音是喊杀声多还是呼逃声多。”
“卑职也听不真切,不如咱们出去看看?”
祝英台点了点头。
一脚迈出帅帐,祝英台踩到了一脚泥泞。软软的泥反而让祝英台心里有了底。
往前三百步,就是战事的最后端。
州兵们正在被漠北兵们催着搬运箭枝,而在前线的一千漠北兵就仿佛没有感情的机械一般将不同的箭枝填入弩机。
一百步之外用蹶张弩,七十步之外就用克敌弩,五十步之内就是□□和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