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延峰立在旁静瞧半晌,到底有些不快:“好端端的魏兄又发的哪门子火?同意这小娃食用药膳一事不还是你发的话,怎地这会儿又怪罪起她来?”尤其他只是让她唱支曲儿,有必要这般愤怒?
魏光禹只冷冷道:“淫词艳曲,荼毒人耳,扰心乱智。”
梅延峰一时无语,微怒:“什么淫词艳曲?不过是说些男女之情,这就是淫词?这就是艳曲儿?”梅延峰爱好不少,这听曲儿一样便在其中,听不得旁人对其侮辱。
“如何不是。”魏光禹驳斥。
梅延峰只差扶额,静了片刻,方道:“我这是秀才遇上兵有理也说不清!”
魏光禹:“你并不是秀才。”
梅延峰一阵语塞:“你……你说的是!”话罢,便怒地甩袖进去。
这还是她头一次见他二人争执,玉奴难免有些受惊。
她忍不住眼眶发红,抬眸看着他道:“将军,都是玉奴的错,是玉奴不该唱曲儿,与梅公子并无关系……”
魏光禹看向她的目光便更冷:“果然是乐伎出身,半点不知安分。”
玉奴低下头,死命咬住下唇,身子微微发着抖。
魏光禹冷眼瞧着:“准备跪到何时?还不赶快滚回去!”
“是、是。”玉奴脸色发白,不敢有片刻的迟疑,忙自地上站起身,牵着弟弟便逃也似的离开蘅雅苑。
梅延峰适时走出来,脸色仍旧有些差:“说罢,有何事?”既是大白日来寻他,必定有事。
魏光禹倒脸色转缓,他道:“随我去趟融春堂。”
融春堂——魏夫人徐氏住所。
突然要他过去,梅延峰不由正色道:“出了何事?”
“近日来一直身子抱恙,请太医看过却总不见好,你再去替她看看。”魏光禹道。
他父亲早逝,算是母亲徐氏一手带大的,母子二人感情一直不错。他父亲是祖父的嫡次子,在边疆戎马半生,最终大捷而归后加官进爵,方得了这座府邸。自此,他魏家二房便独立门户。
如今这偌大的将军府上,便只得他与母亲二人,若是十年前妹妹不出那场意外,兴许母亲就能……
魏光禹收起思绪,淡淡道:“走罢。”
梅延峰便随了他去。
将至子夜时,魏光禹来到莺鸣馆。
自打午后自蘅雅苑回来后,玉奴便一直不安,夜里歇在榻上更是入不了眠。
这不,稍有动静她便睁开了眼睛,随后掀开帘子,动作小心的点亮蜡烛。
她披了衣,捧着烛台来到门边,轻声开口:“将军?”除了是他,谁还会大半夜的来此。
等了许久,门外才传进一声不咸不淡的声音:“嗯。”
玉奴咬一咬唇,强压下心里的不安,慢慢打开了房门。抬眸就见他立在门前,头顶上月朗星稀,他一身墨黑色织金锦缎袍,身量高大挺拔,眉目英气冷峻。早春的寒风徐徐吹进来,扬起她单薄的衣裙,令她不由自主的便轻轻打了个颤,之后垂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