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晚,屋内点着蜡烛,书案上放着一个烛台,谢雍眼睛低垂,映着火光。
听到男子的话,他翻书的手顿了顿,接过信。
“老爷,四公子说了什么?可是相通了,要回来?”中年男子神情有些激动地问道。
谢雍却是冷哼一声,一挥袖子,将书信扔向他。
“他哪里是要回来,那个逆子还想威胁我,让我恢复他谢家嫡长子的身份!”
中年男子连忙接住信,展开来看。
他先是一喜,又皱起眉。
但见谢雍如此生气,他还是劝道:“四公子给您来信,您应该高兴才是,好歹愿意和您说话了,且这信中不是写了吗?四公子看中了一个姑娘,所以才想请您恢复他的身份吗,这是好事啊。”
谢雍无奈又生气,看着他道:“我难道还稀罕他与我说话不成?!再者,他看中的那姑娘可不是寻常人家的,那可是昭安县主!”
张伯是谢家的老仆了,是看着谢青玄长大的,也对这父子俩之间的事知道的颇多。
自从谢青玄与谢雍闹掰之后,他就一直担心,现在看见谢青玄的来信,倒觉得是个好机会。
他假装不知道谢雍的意思,道:“那又怎么了,听说昭安县主是个十分美貌的女子,定是与我们家四公子相配。”
“您不是一直担心四公子的婚事吗?现在好了,他自己找到了,也不需要您费心,只要您将四公子依旧还是谢家嫡长子的事情传出去,就能有个家世好,模样好的儿媳妇了,多好啊。”
“好什么好!”谢雍气得连下巴上留的长须都翘了起来,道,“我们谢家有家训,族中弟子不许出仕,更不许参与进那个位子的争夺里,可偏偏那个逆子却非要搅和进去!如今还要娶昭安县主,真是胆大妄为!”
张伯在心里叹了口气,看了看谢雍的脸色,小声道:“这也不怪四公子,当年夫人自裁的时候,正巧被四公子看见,外面又传得沸沸扬扬的,您又……不肯解释,害得四公子这么多年,一直以为是您逼死的夫人,现在那般做,难免心里不是憋着口气呢。”
当年夫人的娘家被人构陷,满门抄斩,夫人为了不连累谢家,便瞒着老爷自裁了,等老爷赶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谁知,就在这时,刚好让进屋的四公子撞了个正着。
老爷也不知怎么,被四公子误会也不解释,任由四公子恨着他。
谢雍沉默了。
张伯见谢雍没生气,悄悄松了口气,又道:“四公子眼光独到,静安郡王世子已是胜券在握,将来不仅公子外家的冤屈可以洗清,公子也有从龙之功。”
“您本来就没有将公子真的逐出族去,如此,何必顺势恢复公子的身份,将来谢家也可更进一步,您和公子的关系也更缓和一二。”
“祖上传下的规矩,不能变。”谢青玄皱眉道。
“老奴今儿称大说一句,这祖宗家法也不是一成不变的,当年谢家的老祖宗定下这个规矩,也是根据当时的情况,现在形势不同了,您也该变一变了。”张伯长叹一口气,“您心里也是清楚这个道理的。”
清楚是清楚,但谢雍心里就是别扭。
他知道,此时的谢家与之前已是不同,如今的形势也是大为不同。
先前谢青玄想要谋此事,他也不是很抵触,若是谢青玄肯好好和他说,他也就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