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已经把那些话来来回回听了许多遍了!
张良只能庆幸扶苏的心还没黑到底,好歹安排了几队人分批去送鱼,没让他们自个儿把鱼送完。
要不然他们可真要听到吐了。
张良虽然愿赌服输,心里还是不服气,回来后免不了要找扶苏问个究竟。
陈平自然不敢向扶苏兴师问罪,不过张良要问,他也麻溜地跟在后头,想知道他们到底怎么输得那么彻底。
扶苏唇角微微弯起,轻松自在地给张良和陈平分了杯茶,瞧着张良两人说道:“你分鱼的时候没发现吗?”
张良略一思忖,说道:“是有些蹊跷,都是同一种鱼,大小也相去无几,像是特意养出来的一样。”说完他还特地瞅了扶苏一眼,意思是“难道你悄悄叫人养了批鱼来创造‘神迹’”。
张良这语气、这眼神,质问意味就挺明显了,他没当场戳破,还是怕坏了扶苏的计划,毕竟看百姓们的反应,他们显然是很吃这套的。
普普通通捕鱼没什么可说的,弄点神乎其神的动静才有话题度!
扶苏说道:“那可不是我叫人养的。”
他给张良细细说了其中原理。
其实也没多特别,各种鱼类在食物上会有不同的偏好,而且在幼年期、发育期、生殖期喜好还各不相同,他是估算着江中鱼群可能的喜好叫人准备了特殊的草料,那草料的味道在水下传得很远,对应的鱼群闻香而动,可不就蜂拥而至。
这种事对于喜欢垂钓的人来说属于常识范畴,老钓手会根据不同的季节、不同的目标调整鱼饵类型,有针对性地去钓肉质鲜嫩、价格高昂的鱼。
只是具体下什么饵是一门复杂的学问,一般人很难摸清其中关窍,更没那个闲工夫去反复试验。
扶苏自己也没想到效果会这么好。
陈平说道:“确实如此,我们以前捕鸟时撒不同的饵,引来的鸟儿也大不相同,鱼想来也是这样的。”
张良听了,觉得自己输得不算太冤枉,勉勉强强接受了这个解释。
他们平时讨论的大多是书上的学问,争论的也都是复杂高深的问题,倒是很少像最近这样玩泥巴、捕江鱼。张良听着觉得挺新鲜,又问陈平幼时都是怎么捕鸟的。
陈平便给张良和扶苏讲起了捕鸟趣事。
他们乡野地方,没什么好东西可吃,到鸟雀最多的时候就想把它们捉来打打牙祭。
家里阔绰些的,可以弄个网在桑树间守株待兔,会有许多傻鸟傻乎乎地撞上去,只需要定时去网上捉鸟就好;要是实在太闲了,还可以自己做个小小的捕鸟装置骗鸟儿进去,费的米粮也不多,随便撒上几粒就够了,要不怎么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我幼时大多在读书练剑,倒没什么趣事。”张良感叹道。
“我更羡慕你们从小能读书。”陈平说道。
扶苏笑了。
人大多是这样,自己有的不稀罕,只羡慕别人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