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盘腿坐在八仙桌上的春妈妈,钱三哈哈笑了两声,顿了顿,左右四顾了一番,忽地凑近春妈妈小声道:“春妈妈,今儿我来是想同你打听个事。”
哦?向她打听?打听个什么事?春妈妈听的白眼一翻,正准备拿乔嘲笑钱三一翻便听钱三那贼声贼气的声音在耳边响了起来。
“那个前些时候把烟花周弄进大狱的杨家家里,那位杨大人的平妻杨夫人的事情,您听说了吧!”钱三舔着脸嬉笑着问道。
春妈妈闻言却是毫不客气的冷哼了一声,而后斜眼道:“什么杨夫人牛夫人的?我这里的姑娘可都不是什么正经姑娘,哪会有人家大人后宅里的夫人?”
这话可不能这么说!而且也不一定吧!
钱三想了想笑着开口问道:“不是听说那个什么杨夫人是什么花魁昙花夫人吗?未从良之前同你也算半个老本行吧!”
哦,是说花魁杨夫人啊!那她是知晓的,不过往日里也懒得去管什么杨夫人的,毕竟挣银子管花月楼的事要紧,要不是花月楼如今遭了这么大的罪,她哪有功夫管这个?
是以春妈妈闻言便冷哼了一声,道:“老本行归老本行,我又不曾见过这什么花魁昙花夫人。”
青楼老鸨哪个不是那等长袖善舞的?春妈妈的交友自也广泛,整个江南道青楼的老鸨,排的上名号的名妓几乎都是打过交道的。
不过这昙花夫人人如其名,不少人见都没见过就从了良的昙花夫人确实如同昙花一现,外头连幅画像都不曾有过。
“她是我那苦命的好姐妹花姐姐手下的红人。说起来,花姐姐做这行可比我厉害多了,当年名动江南的丽夫人便是她发现的。”春妈妈一边说话一边啧了啧嘴,难得的在钱三面前露出了几分真心感慨,“我这整个花月楼的姑娘赚的钱财都比不上一个丽夫人,听说她之后还带了个昙花夫人什么的,我还道她又要弄出个丽夫人似的人物了,却没料到昙花夫人被赎身不久,她连人带楼整个人都死在了大火中,真是可怜!”
钱三摩挲着下巴没有出声。
才道完“可怜”的春妈妈在下一刻却又忍不住酸了起来:“要我说也是她这辈子就这点福气,我瞧她一副尖酸刻薄的样子就知道是个福薄的,再继续享受下去,指不定天也不容她!哼!”
钱三听了忍不住看了春妈妈一眼,心道:你还好意思说人家尖酸刻薄?自己又好到哪里去?瞧这酸的,他站在对面都要被呛到了。
不过此时还要哄着春妈妈问杨夫人的事,钱三便忍住没有嘲讽春妈妈,只轻咳了一声开口继续提醒起了春妈妈:“听说那日烟花大会着火,杨家女眷奔出来时有人见到了昙花夫人的样子,说生的极美,手上还纹了并蒂莲,端的是个有情趣的妙人,春妈妈可听说过了没有?”
原本听钱三念叨到“生得极美”时,春妈妈便已经忍不住直翻白眼了,这钱三打的主意,还当她不知道不成?只是……手上并蒂莲的美人?
春妈妈素着的一张脸蓦地一怔,一时半刻连嘲讽钱三都忘了,只是沉着脸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听钱三表达了一番对那位杨夫人的向往倾慕之后,春妈妈才回过神来,冷哼了一声,开口打断了钱三的废话:“你这瘌痢头还当真是色胆包天,连杨大人后宅的女眷都敢觊觎,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钱三闻言干笑了两声,没半点说服力的解释道:“我就问问,就问问,”顿了顿,觉得春妈妈的反应不大对劲,忍不住问春妈妈,“你在此前没听过这个事?”
不应该啊!姜四小姐不是说外头在传杨夫人美貌的事了么?再者说这种事便是姜四小姐不说,有关美人的事,这老鸨不是定然跑的比谁都快么?怎么瞧着一副浑然不知的样子?
这反应不对劲!钱三正这般想着,只是下一刻春妈妈的反应便告诉他他似乎是多想了。
“我怎会不知道杨夫人的事?这个事……我确实听说了。”春妈妈咳了一声,摸了摸手腕处的淤青说道。
他就说呢!这种事春妈妈这婆子怎么可能不知道?钱三的目光顺着她的动作举止落到了她发青的手腕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