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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不知所措（第1页）

晚上放学时候，有一群男孩子围在一起，在马路边上，在幽暗的微弱的路灯下。他们围在一起，手里夹着烟，调侃着，时不时还会有脏字蹦出来。

这样的场面在任何一个学校门口都会见到，不管是实验中学还是什么示范学校。她非常讨厌他们，觉得他们是一群无所事事的，自以为很了不起的小混混。混着父母的钱却不好好读书，混社会以为可以混出来啊，社会哪儿有那么好混的。

但是她并没有瞧不起他们，只是觉得他们很可怜，她想着他们的内心一定藏着令人隐触不得的东西，那么阴暗，那么晦涩，那么的孤独。她很同情他们，觉得他们很可怜。

她会在她经过的时候轻轻瞥一眼，她不想看清楚这些可怜的孩子的脸上麻木的表情。然而，她被惊在了原地，眼前的一切深深的刺痛了她，她窒息的无法呼吸。她看到了他，他在他们里面，在他们其中。他背着站在黑暗的角落里，抬着头，然后重重的叹息，夹在手里的烟正燃烧着，烟气正缓缓的上升。

在黑暗的角落中显得那么突兀，那么浓重。她真的懵住了，感到周围有好多好多的小冰粒，她全身好冷，她的手指冰冷冰冷的。她感到周围好黑，惟有那烟丝那么的扎眼，刺的眼睛睁不开。他开始放弃了，他在堕落了，他怎么会和他们混在一啊。

他可是令所有老师和家长都表扬的好学生，他恨不得被每一位家长标榜成自己孩子学习的楷模。他那双会弹琴的手怎么可以去夹着烟头，他白皙的脸颊怎么可以被烟雾弥漫到模糊。他这是怎么了，优秀生怎么会去沾染这个坏习惯，还与一群小混混在一起，他们是怎么认识的，什么时候就在一起了。她简直快恨死了。

而此时，他回头，他扭过了头来。然后立在原地一动不动。他看到了失望至极的她。他一脸的不知所措。缓缓的低下头，一直在把手往后面藏。他微微张合的嘴巴若有所语。却没有说出来。他低下了头，难过的不知所措。

周围的小混混们调侃着她。她不去理睬，觉得很无聊。但他似乎已经被他们遗失在夜里了，被遗忘在这里，竟没有发觉她在一直凝视着他，那个站在最后面最黑暗的地方的他。她觉得他与他们格格不入。她觉得眼前的风如此的陌生，她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竟然那么遥远，遥不可及。

她迅速的回头，然后迅速的离开了。动作连贯像是厌恶至极。她必须要离开。她看着他站在夜里，像个落寞的王子。他显得那么的单薄和无力。他们对视时她看到他眼里化不开的大雾，觉得很难受也很尴尬。她离开了，不回头的走掉了。这样就不会看到这番景象，也许是自己的幻觉，是的，是幻觉，她不相信眼前的一切。一定是天太晚了，她看错了，必须是自己看错了。

这一夜，她辗转难眠。她忘不了刚才的画面，忘不了堕落的他。他是怎么了，那个喜欢穿着白衬衣，干干净净的优等生去哪里了，他是怎么了，那个坐在钢琴前陶醉于古典音乐的钢琴王子哪里去了。那个次次前三名，被父母骄傲的男生哪里去了，是什么恶魔将他掠走了。所有的疑问在她的脑子里打转得不到正解。那晚她一夜未眠。

那天下午，他们在楼梯间相遇了，她和一个男孩子在一起，那个男生，我认识，他们是同班同学。她没有理我，只对我微微的点点头，然后和那个男生走开了。她连眼神都游离在别处，我看不到她的眼睛，我看不到她在想什么。她怎么了，她到底怎么了。我极度郁闷了一天。本来想找你聊聊。

一个小女生在追我，她是我的学妹，一个很可爱的女生，就在前些日子每天早晨等我一起走。有一天还碰到你，那天我们一起走进学校。

当时我脑子里空空，已经失去了思维能力，只希望你可以不要在意，我知道你不会，你是个善良和明事理的女孩子，你有着和别人不一样的气质。你不会小气的。我相信我的小云，我一直相信着，但是，你真的令我失望极了，你和阿木在一起，你很久不理我，你从我身旁会一声不响的走掉了。小云，我真的很难受。

我当时有一种冲动，很想把你一把拉过来，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你好象被我丢了一样，怎么找也找不到。我郁闷了一个下午。晚上出了校园碰到了几个曾经认识的朋友。于是我跟他们聊会儿，不想回家。

可是心情真的很差，不知不觉的接过了烟，不知不觉的点燃了。小云，我知道你不喜欢抽烟的男孩子，我知道你喜欢干净的男孩子。小云，你知道吗，我也是。可是我当时心里真的很烦。烟呛的我一直咳嗽。当我看到你失望的扭头，然后头也不回的走掉，又是那一种奇怪的感觉，你好象再次被我丢了一样，怎么找也找不到。小云，你在吗？你在我身边吗？我恐惧把你丢了。

摘自风的日记

那晚过后，她很久没有见到他了，她心里空空的。她很想知道他最近怎么样了，很想问他，你还好吗？她时而在楼上向下望，看着远处的篮球场。可是那么多的男孩子中间却没有了他的身影。他连篮球都不打了。她想：我应该高兴呢还是该担心呢？他是要认真学习了还是出什么情况了？她不的得而知。晚上放学时，一个女孩子等在了她的教室外面，等她放学。是上次和他同行的女生。

“你是小云学姐，对吗？”

“可是我不认识你啊？”

“我是他的好朋友，我们一起走过。在早晨的。”

“噢，你，你找我？”

“你和他很熟对吧？”

“应该是吧”其实她也不知道他们到底熟不熟。

“那你快去看看他吧。我很担心他，真的很担心”这个女孩说着差点哭出来。

“他怎么了”她说话说的那么没有底气，声音小的连她自己都几乎听不见。他怎么了，千万别有事啊。

“他在教室里。”

她一听后就立刻冲下楼去。他的教室在楼下。曾经多少次经过，就那么楼上楼下。可她觉得像是在奔向世界的尽头，那么漫长，那么空荡，那么可怕。站在他教室的门外，她看到他手里夹着的烟，顿生厌恶，掉头就走。

原来告诉我他怎么样，让我那么着急的冲下来，就是让我见他这么堕落吗？哼，她轻笑自己的愚蠢。但是，刚才那个女孩子刚好跑下来，她拉着我的手不撒，她央求我救救他。她心里想：都有女孩子为你这般，你还不知足，看来你也蛮受女孩子欢迎的。

她一脸的困惑看着她，不知道她求什么，他不是好好的吗？她一脸茫然的看着，然后要挣脱掉被紧紧撰着的手，大声的告诉她，“我要回家。”声音有些颤抖，微微的夹着些哀求的声音。

这时，一个男孩子从教室里跑了出来，拉着我的左手臂，他难过的对我说：“他在自残，是自虐。谁劝都不听。”他还问我有没有同情心，还算他的朋友吗？我心想，我们做朋友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呢？你凭什么质问我啊。

算不算他朋友，我心疼他的时候，你又不知道去哪里了呢？但是我的确不认识他的这个朋友，于是便不好发作。我平静的说;”你再重复一遍你的话？”他说：”他每天都用烟头在自己的左臂上烫一下，是不发声的烫，他就那么强忍着。他说，你不理他一天，他就这么烫一天。

他还说，你永远不理他，他就永远这么烫下去。你想想，你有几天不理他了。”她被他懵到了”是真的吗？”她的声音低的她自己都几乎听不见。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脑袋翁翁做响。

“你们对她做了什么，你对她说了什么？我的事情不用你们来管。”

他大声的对他们吼着，她从来没见他这么大声过，从来没有。说完，他背着书包向外走去。他的朋友或者同学难过的看着他离开。她也这么看着，就觉得他的背影好无力，好悲凉。

她轻轻的走过去，追上他，然后缓缓的握住他的手，是左手。他第一次碰到他的手指，原来他的手指也这么冰凉，冰冷冰冷的。他停下了脚步，轻轻的甩甩手，想要挣脱她的手，一样冰冷的手。但是她握的紧紧的。

她慢慢的挽起了他的袖子，是左臂的袖子，那么大一块伤疤，刚才的那一快还映出了隐隐的血迹，那么的扎眼，扎的她的眼睛生疼生疼的，她抬起手指，想要去触摸那些疼痛的伤疤，但却停在了半空中不知所措。

他这时用力甩掉了她的手。然后轻轻在她的耳边耳语：“这是我对自己的惩罚，我要让自己永远记住，我曾经伤害过你，是因为抽烟。”说完，他头也不回的走掉，把她一个人丢在了楼梯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