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害相较取其轻,夏镜认为还是后一个问题好答些。
他先是说“实习我辞掉了”,继而给出很客观的理由:“总是做些零碎打杂的活,学不到什么东西,也没什么实际的意义。”
说这话的时候,他已经忘记当初吴果这样抱怨时,他是如何反驳的了。
说话的间隙,杜长闻已经放下伞,抽了纸巾擦干脸上和衣服上沾的水。示意夏镜坐在小沙发上:“你还是学生,如果这么短时间就在工作中找到成就感,你的同事领导又该做什么?”
夏镜原本就是找的借口,被杜长闻一句话问得哑口无言。
倒是杜长闻在另一侧坐下后,打量他几眼,问:“到底怎么回事?”
这话问得并不严厉,但十分肯定。夏镜心知瞒不过,也就放弃了糊弄过去的想法,将吴果那番遭遇和郑姐后来的话讲了一遍,末了声称自己看不过去,得罪了领导,也就不好待下去,索性辞职。
杜长闻没有打断他,等他讲述完毕才简短地做出评价:“胡闹。”
语气倒是不重。
夏镜看他一眼,心里想的是“你为什么关心”,说出口的却是:“我向来胡闹,你又不是不知道。”
这下,杜长闻也看出他在赌气了。
窗外还在下雨,日光和雨声经过一层窗户,都变得淡了。
杜长闻看着夏镜,他的面貌在这样的光影下显得清秀端正,因为抿着嘴生气的缘故,又或许因为本身的性情,看上去不像大多数学生那样活力张扬,也没那么孩子气。但无论如何,他始终只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青年,而有些事情是只能在命运中领悟,无法用言语教会的。
“随你。”
杜长闻干脆地结束了这个话题。
夏镜反而迅速地看了杜长闻一眼,又不自在地动了动坐姿,问:“你来做什么?”
“我记得窗户没关,过来看看。”
夏镜就说:“哦,我关了。”
杜长闻没管窗户,问:“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总不能待在这里。”
“回宿舍。”夏镜说,然后望了眼窗外,似乎想看看天气:“雨好像小了一点,我可以回去了。”
“嗯,”杜长闻跟着夏镜的视线看了眼,在不清晰的雨声中说,“前几年有过一次台风,听说有个新闻部的学生外出拍照,被掉下来的树枝砸骨折。”他冷淡地问夏镜,“你确定要走回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