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镜也穿了件薄外套,沿着滨海路走进俪大。
和贾依然约好在实验室见面,时间还早,想到这时去实验室可能独自面对杜长闻,夏镜有点打怵,决定在学校里逛一逛。经由湖区,里面常年养着两只黑天鹅,因为懒惰和游客的投喂而日益痴肥,形如野鸭,浮在水里动也不动,却有不少人围观。夏镜讨厌看热闹,正想着要不还是去实验室,就接到贾依然来电。
“今天来不了了。”她的声音有明显的鼻音:“感冒了,头疼,不好意思啊。”
夏镜当然说“没事”,又叮嘱她好好休息。
贾依然又问:“你是不是已经到了啊?”
“嗯,我在学校里。”
“如果杜老师来,你就把我们上次说的设计给他看一眼吧。”
夏镜顿了顿,说:“好。”又开玩笑:“生病了还醉心学术,其志可嘉啊师姐。”
贾依然大概在电话那头撇了撇嘴:“要是实验设计能过杜老板法眼,我不吃药都能好。”
挂了电话,夏镜往人少的地方走。
俪大有些建筑已有几十年历史,白石红砖,坡顶细瓦,又随坡傍山而建,掩映在繁茂参天的树木间,走在其中像在访古。那红砖让雨浇了几日,像浸水的胭脂,愈加柔媚。夏镜踩着零落碎叶慢慢走,只觉得红是湿的,绿也是湿的。
没走多远,电话又来了。
夏镜以为是贾依然遗漏了什么话,可是一看来电人,是周小美。
原本还算轻松的神色立刻消失殆尽。来电提示又闪烁了一会儿,他才按了接听。
“喂。”电话放在耳边,他说:“妈。”
对方的声音低沉和蔼,但分外清晰:“小镜。已经几个月了,打个电话给你爸。”夏镜没说话,于是周小美在短暂的停顿后又道:“都是一家人,吵过就算了。”
夏镜这才回答:“我不会打的。如果你要说这个,我就挂了。”
周小美在那头轻声叹了口气,没有强迫他,转而问了些闲话。
对话没能持续多久就结束了。挂掉电话,夏镜握着手机站在原地,想起前几日看到的那本书。如果连著名的心理学家都不能为“父母”这种角色给出一个标准答案,或许杜长闻才是对的,讨论父母的责任是一个永远得不到答案的无解的问题,不如放低期望,自己为自己负责。
站了一会儿,他没去实验室,转身朝来时的路走去。
第6章
这晚,夏镜在宿舍看书,只是心不在焉地看了半天,字飘在眼前,还是看不进脑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