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梁鹤洲没要,是硬塞给他的。
“你说话。”他催促了一声。
梁鹤洲轻轻叹了一声,“在卧室里。”他用指关节抵着眉心,关掉电视,铺开被子赶人,“去睡觉。”
燕惊秋站起来,不情不愿去到卧室,被窝里是热的,里面放着一个电热水袋。他躺进去,睁眼看着天花板,毫无睡意,辗转反侧,最后披着衣服起来,在房间里找那个足球。
足球没找到,只看到床头摆着那个倒走的钟,翻找抽屉时找到了足球钥匙扣,摆在床头柜最下面的抽屉里,最中间的地方,足球的花纹都已经被磨得褪色了。
除了这个钥匙扣,抽屉里什么东西都没有,上面的两个抽屉塞满了其他杂物,都要装不下了。
他轻轻关上抽屉,跪在地上往床底下看,看见一个纸盒,拖出来打开,里面是那个足球,新的一样,在暗夜中白得发亮。
宋寒清送的他就要,还经常踢,自己送的就埋在盒子里,藏在床下,眼不见为净。
燕惊秋“啪”地合上盖子,把纸盒推回床底,重新躺回被窝。
电热水袋开始变凉了。
他一直没能睡着,午夜时分还是去到了客厅。
梁鹤洲蜷在那么小的沙发上,眉头皱得很紧,应该非常不舒服。
他在沙发边的地上坐了一会儿,梁鹤洲手机震了一下,他拿过来看,通知栏里是银行发来的余额提醒短信,只有一两千块钱了。
他想现在就给卡里转些钱,但梁鹤洲的手机不像以前,现在设了锁屏密码,他试了半天没成功,想输入生日,才发现自己不记得梁鹤洲的生日,只知道是在6月份。
从地板窜上来的凉气直往骨头里钻,他冷得发抖,小心翼翼掀开被子一角钻进去,刚碰到梁鹤洲手臂他就醒了。
四目相对,谁都没说话,梁鹤洲握住他的手捏了捏,放在嘴边哈了口气,侧身腾出位置,闭上眼睛。
燕惊秋泥鳅似的滑进被子里,靠在他胸前,梁鹤洲把他冰凉的双脚夹在双腿间,像安抚逗弄猫咪,轻轻抚摸他的耳廓。
他梦想这一天太久,默默地掉了几滴眼泪,都被梁鹤洲拂去了,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尝这个温暖的拥抱就昏睡过去,再一睁眼,外面已经天光大亮。
他睡在卧室的床上,那个电热水袋又变热了,抵着他的脚。
他喊了几声“鹤洲”,没人回应,冷冷清清的。
床头柜上有张纸条,写着:我让程庭南来接你了,记得锁门。
他换好衣服,把纸条塞进口袋,去卫生间洗脸,瞥见放在洗手台上的牙刷,好像已经用了很久了,毛微微炸开,上面还沾着水珠,飘着牙膏的清香。
他愣愣看着,突然冒出一个想法,心跳奇快,做贼心虚地东张西望,一把抓住牙刷揣进了口袋。
走出小区,程庭南的车停在马路边,他坐进去,笑着和他说早安。
程庭南冷哼一声,骂他没出息,又说他脑子不清醒,还得去医院住上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