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与郑念对弈的侍卫倒在了桌子上,脸朝着他的方向,失了血色的脸上有几道刺眼的血迹,他的眼睛还大大睁着,眼珠一动不动地朝着下方。
“傅侍中不要忘了正事。”林显拿着圣旨的手加重了几分力道,正如他的语气重了几分。
“多谢林阁老提醒,臣一直未敢忘记正事。”
“伞来了。”郑太医踏着雨水走来,衣摆上全溅了泥水。
傅晏宁接过伞,脚步却不动,“郑公子呢?”
郑太医这时更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傅晏宁问他这些是想拖延时间,让念儿有足够时间躲起来。
他心怀感激,只是不能表达在脸上,也不能亲自说出来。
郑太医低着头望着傅晏宁被水浸得湿润,越发显黑的步靴,慢慢回话:“多谢小阁老挂念。犬子本在院中下棋,天遇了雨,便到房间里去玩了。小阁老有事要找犬子吗?”
“郑公子端得是好心情。”傅晏宁回了一句,还在想着下一句该说什么。
林显不由看了傅晏宁一眼,话语里别有深意:“傅侍中今日怎么有这么多话要说?”
看到傅晏宁不说话后,林显又道,“郑太医怎么不问我们今日来郑府,还带了这么多人,究竟是为何?还是说,郑太医已经知道了我们来此的目的?”
郑太医假装不知情,如梦初醒般噢了一声,“只顾着问候两位阁老了,本想着是要问问两位阁老带着这么多兵士登临鄙府是有何要事,这一转头,就给忘了,到底是老臣年事已高。”
林显打量着他,语气似闲聊般不经意一问,“郑太医莫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吧?”
郑太医无形之中感到如芒在背,“当着两位阁老的面,老臣……老臣自然不敢。”
林显没心思管他是不是在说谎,他拿起圣旨放在郑太医面前,“圣人听说郑府受贼人威胁,便派我来带人保护郑府安危。”
“老臣多谢圣人关照。”郑太医叩首,长跪在地,热滚滚的眼泪落在地上。
林显从他身旁越过去,行走间衣摆上有几滴泥水溅在了他脸上,身后带的兵卒也一个个越过他走向院里。
林显旁边有人撑着伞,他在院中停下,气如洪钟:“郑太医带路啊。”
雷响了一声,郑太医抬手擦去脸上的泪和泥,仓惶地爬起来,见到身边还站着傅侍中。
“多谢小阁老。”郑太医嘴唇动了动。
傅晏宁恍若未闻,撑着伞抬脚先走了。
郑太医一步一步走到小院里,林显的眼光一寸一寸地落到郑太医的步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