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谭不尘说的没错,但后来卫负雪加倍的苛待和母妃的死让他明白,不合时宜的出风头并非什么好事,这才有了在大卫的忍气吞声。
卫负雪随手取过一名内侍的宝刀,扔到谭不尘手里,笑道:“听说东齐人人能上马拉弓,各个痴于武道,不如来较量一场?”
谭不尘接过刀,暗道正中他下怀,于是冷笑道:“大殿下,这可是你送上门来的,别怪谭某不客气。”谭不尘将刀横在身前:“大殿下,请你拔刀吧!”
卫负雪笑着摇摇头:“你连我的侍卫都打不过,还不配合我动手。”
言罢,卫国朝臣皆倒吸一口冷气,卫负雪说的自然是花云台,而花公公实力几许,大家也是听说过,却从未见过。
花云台得令,从人群中傲然出场。
卫负雪道:“云台,别用兵器了,太危险。点到为止即可,万万不可让大人受伤。”
花云台抱拳应是,又转身对谭不尘道:“谭大人请,来者是客,云某让你三招。”
谭不尘心想,你找个内侍来和我比武,到底是在羞辱谁!不由横眉怒目,提刀便向花云台砍。
花云台并不招架,只是闪转腾挪,避其锋芒。
一边闪躲,一边数着:“一,二,三。”
“三”的话音一落,他便化掌为拳,猛然击向谭不尘的脑门。谭不尘一见,立马弯腰仰身,避开对方出拳的轨迹。
谁知道,花云台另一只手却提起手刀,猛然劈向谭不尘大腿。谭不尘始料未及,腿上剧痛传来,他轰然倒地。趁着这个空档,花云台拳又做掌,伸开五指,牢牢地捏住谭不尘的喉咙。
谭不尘不受控的扔了刀,改为扯着花云台的手,猛烈地开始挣扎。
就在这时,卫负雪冷冷道:“够了,谭大人该认输了。”
花云台闻言立刻一松手,谭不尘则躺在地上猛烈地咳嗽起来。
东齐使团众人见了,有人马上围过来查看,也有人骂骂咧咧道:“你们是不是下毒手啊!逼得我们东齐开战吗?”
但卫国赢得堂堂正正,东齐使团也只能过过嘴瘾,不好再次发难,只拒绝晚宴,一个个都嚷着要赶紧休息。
卫无月便让卫容与和杜庆遥领着众人前去安顿,让杜贵妃先下去休息,他则留在明乐殿内,不住的来回踱步。
一场酒宴,还未开始,便已经结束。一国使者,竖着进来,却躺着出去。
卫无月心中十分担心得罪了东齐,见到灾星卫负雪,更加不爽,高声训斥道:“你胆子太大了吧!这么对待东齐使团,对咱们大卫有什么好处!”
卫负雪站的笔直,脸色平静,深敛如常:“东齐虽然曾大败过大卫,但这不代表他们能做一辈子胜者,儿臣不过是挫挫对方的锐气而已。”
卫无月教训道:“太冲动!太冲动!你这是逞一时之快!”
卫负雪面无表情道:“非也,是卫国无血性久矣。”
卫无月顿时暴跳如雷,冲到卫负雪面前,想狠狠赏这个儿子几巴掌,可一低头看到卫负雪那不屈的眼神,不屑的表情,还有极为酷似段烟寒的容貌,却不知为何畏惧着不敢下手,只好哀叹一声,收回手,转而质问道:“血性?你还嫌给大卫带来的不祥少了吗?滚!给朕跪到殿外去!”
卫负雪闻言,长长的睫毛似乎抖动了一下,继而他握紧拳,不再争辩,默默走到大殿之外跪下,面色阴晴不定,唯有身姿还是如天山之松般挺拔。
“皇上!大殿下…”陶九思气急,就要挺身而出。
夏暮平见状,连忙先陶九思一步,出面调解道:“陛下,大殿下所说不无道理。方才东齐使臣欺人太人,如果不教训一二,倒显得我大卫无人。”
“你也给朕闭嘴!”卫无月喝到:“你们一个两个就想着一时意气,有没有想过,倘若…倘若…东齐一怒之下打了过来,咱们拿什么应对?”
陶九思见到卫无月这副模样,打心底里的厌恶,便直言道:“陛下,大卫立国一来就对东齐毕恭毕敬,可这有阻止他们践踏咱们的国土,掳掠咱们的子民吗?”
夏暮平也道:“东齐多豺狼之辈,若让他们觉着咱们好欺负,以后才是麻烦不断啊!”
卫无月心道,夏暮平老顽固真真可笑,于是指着两人,暴喝道:“统统给朕闭嘴!前不久彗星过境就是不祥之兆,此时不慎言慎行,反而如此高调,如若起了战事,黎民百姓该有多苦!”
夏暮平却忽然跪在卫无月身前,肃然道:“陛下,东齐曾辱皇后,点嫡长子为质,此般行为,我卫国上下都憋着一口气啊!再说现在楚王威名赫赫,囤兵边关,咱们怎么就没有资本和他们争上一争?”
夏暮平说这话,大概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但站在周围的朝臣可没有这等打算,他们听着老夏大人提起宫廷丑闻,无不惊骇非常,生怕牵连到在场的自己。
卫无月果然面色巨变,恼羞成怒道:“说的什么胡话!段氏无德被废在先!且是朕怜她儿子年幼,才一同送去东齐!”
陶九思则是心中凛然,夏暮平如此举动,和上辈子如出一辙,这么说来,这辈子,怕是…
沉思间,卫无月忽道:“来人啊,把夏暮平给朕压下去,卫国不需要这样睁眼说瞎话的尚书!”
左右侍卫得令,立马摘了夏暮平的帽子,一左一右的压住他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