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得志继续义正辞严地说道:“哼,可惜我辛辛苦苦换来的,却是遭人白眼呢!不过,我大人有大量,不与你计较。”“那掩臭的方法有很多种,为什么你偏偏要选香球呢?”杜若兰咄咄语气之中有一种甜丝丝的感觉。
“让你佩戴香球,有二层意思,一是可以防治体味,二是可以回击松山内造:即使是没有日本熏香和服,我们也同样可以用中国传统的香道文化来捍卫自己的尊严!”这家伙正气凛然的样子实在太有型了。杜若兰何止是心旌旗荡!
“你居然知道我不想出去的原因,还想出此好办法。算你细心!可是你好歹出去也将原因说给我说说嘛,害得我胡思乱想!”杜若兰感激之余,又是故意借口发作一番,以掩饰自己的春心大动,生怕被吴得志这家伙看出兆头。
吴得志一脸洞若观火:“杜姐,你别装了,任何一个女生收到这样的体贴服务,没有不春心荡漾滴!”咦,那怎么办?是大胆承认还是继续装矜持?杜若兰迟疑不定,心如小鹿乱撞。可是,吴得志很快自诩不凡了:“被我猜中了吧?可惜的是,我对你只是下属对上司的尊重!呃,咳咳!你就不要想多了。”
这家伙还会报复呢!仿佛一下被唤醒回到了残酷的现实面前,杜若兰马上勃然大怒:“你这小子!老娘只是故意赞你一下,就尾巴翘上天!”可是,死人头却没有回应,杜若兰回头一看,只见吴得志已是累得倒头大睡,发出呼噜呼噜声……杜若兰的眼睛湿润了!
第二天,高桥津子一早就来到酒店,说要带他们到一家茶馆学习香道。一路上,吴得志和杜若兰见到高桥津子不住地抱歉,表示不好意思。等到他们到达目的地时候,才明白高桥津子道歉的原因:他们来到的茶馆非常简陋,小巷深处,规模之小实不足让人悦服。
“高桥津子姐,我不明白:我们去学习的是香道,为什么要到茶馆里呢?”吴得志不解地问,杜若兰已是抢着答道:“因为日本的香道,其实最早是和茶道联系在一起的。日本人在品茗的时候,对房间布置,气氛熏陶也十分注意。所以久而久之,香道与花道就形成茶道必不可少的内容之一了。”
吴得志没料到杜若兰居然也做足了功课,想必是自己外出时制香之时,她也要房间用功。而现在,她的神态俨然忘记了体臭的存在,足以证明自己的香球确是十分有效果,让她完全抛开包袱,轻松上阵。
“杜姐说的完全没有错。虽然,香道至今成为独立的艺术形式了。不过,传统的茶道还保持着浓郁的香道氛围,今天我们拜访的这家,就是季之花香道流派。”高桥津子殷殷地解释,又不无歉意:
“虽然她们在众多香道流派之中,只是属于很小的流派。不过,至少能保持正统的日本香道风味。这家茶馆的老板听说有中国人喜欢香道就很高兴!所以,我就带你们来了。”
“高桥津子小姐,不要介意。没事的,人越少我们越喜欢!”杜若兰显得很满意,还有意无意地伸了伸手腕。高桥津子这才发现她手上有着铃当响,惊喜地说道:“杜若兰小姐,你戴起来了?得志君为你可真费了不少心思呢!有这样的男下属,做女上司真幸福。”
三人终于到了那茶馆门前,门面其貌不扬,一看就是做街坊生意的。老板和老板娘早早就在门口在恭候着,一看就是五六十岁的欧吉桑欧巴桑。他们一见高桥津子就十分高兴,忙不迭地握手。高桥津子向他们介绍中国朋友的吴得志和杜若兰,他们一个劲儿地说:“哈吉梅妈希!哈吉梅妈希!有楼希苦!”十分欢迎他们光临的意思。
茶馆老板娘将他们请到楼上一间十平方米左右的房间,亲自沏好茶。然后,又见到一些阿姨阿婶模样的女人陆续进来,他们都是被热情好客的老板带上来的。“白天喝茶的人真多啊!”吴得志一阵感慨。
“不,她们是来闻香的。跟得志君一样,都是来学习香道呢!”高桥津子一脸认真地说道:“在日本,学习香道很多是家庭主妇。可能是她们更懂得欣赏生活的重要性吧!”一下,听得吴得志瞠目结舌。他远远没有想到,一代杰出的香水青年,竟然是要和这些欧巴桑挤在这里一起学香道。
等大家坐好之后,吴得志悄声问高桥津子:“香道师在哪里?”高桥津子有点闪闪烁烁,答道:“呃,负责指导的香师就是茶馆的老板大人啊!等他上烧好了开水之后,就会上来的。”“不会吧?!”吴得志实在想不到那个样子胖胖、头发半秃的欧吉桑有哪一点的香道气质。
高桥津子感到不好意思,一再说明:“别看茶馆老板谷大郎先生长得随随便便,可他算是一派香道家元了。茶馆只是他的副业,发弘扬香道才是他的专攻主业呢!他说,他人生的辉煌就是从香道来的!”“我明白!”得志随意地说道。
高桥津子一阵惊喜:“得志君你真的明白?”“看这群欧巴桑就知道了,谷太郎一定很喜欢吧!可是,津子小姐——”吴得志脸上透露着一丝的不满:“我们即将面临的是象松山内造家元这样的大师,所以必须师从甚严。我不明白从这样打酱油的家伙身上能学到什么!”
高桥津子顿时黯然下来,她欲言却止。这时,杜若兰眼神疾快,瞬间领会到高桥津子的难处,她试探地问道:“高桥津子小姐,是因为松山内造吗?他知道我们有意在这里学习香道,以他为敌,所以暗中阻挠吗?到底是不是,你不妨直言!”
高桥津子沉默了好一会,在吴得志和杜若兰的催促之下,终于咬咬牙,神情委屈地说道:“实不相瞒,松山内造家元确实在封杀两位。他认为你们对日军侵略中国的说法,完全是恶意的诽谤。加上他记恨你拒绝他们的熏香和服,是以出此下策。”
“所以,他利用身为大香道流派家元的身份,向所有的香道流派发出呼吁,希望他们务必不能让你们这个假和平的香道伪士前来学习传统的日本香道。我花了很大的气力,都没有说服他们。所幸,总算找到了谷太郎这样热爱和平、弘扬中日友好的热心市民……”
高桥津子说至此,意思已是很明白:这家茶馆的季之花香道派,已是目前能联系到的最好的香道流派了。如果再挑三拣四就没有了。“NND,松山家元大大的坏!”吴得志骂了一声,也只得接受命运,因地制宜,权当屈就了。
这时,店老板谷大郎来了。他满面嘻嘻的,跟前来的欧巴桑一一打招呼,就象在菜市场里见到熟人一样热闹。然后,他以自豪的语气介绍吴得志和杜若兰就是专诚从中国过来向他学习香道的。这下,马上引来这一群欧巴桑的艳羡之声。
谷大郎馆主好不得意。那些师奶们对着吴得志和杜若兰指指点点、窃窃私语,让吴得志和杜若兰他们好不尴尬!幸好,高桥津子解围,她替他们翻译道:“谷太郎先生这一回为大家示范的是春季之花的香道,他说所出的香品都是悉心调制的家传组香哦!”
那些欧巴桑们为之欢呼雀跃,然后纷纷掏钱了。正当吴得志和杜若兰奇怪,高桥津子解释说道:“这是香道课每人的花费。因为每次的香道展示,都要耗费香料的。所以,参加者都要分摊成本费用。这一回是每人五百日元!”
正当高桥津子掏钱,杜若兰抢着付钱的时候,谷太郎的老婆神情不自然地走上楼来,她急急忙忙地向老公谷太郎附耳说着什么。但是,谷太郎好像有点不情愿,与她争论着什么。然后,就看到谷太郎很不好意思地看着吴得志和杜若兰他们。
他们愕然之间,谷太郎将刚才收到的钱,塞回给高桥津子。随之不停地躬身!“他说的是什么?”吴得志问,他和杜若兰发觉某种不好之兆。高桥津子对谷太郎推搪不过,才遗憾地对他们说道:“刚才谷太郎跟我说,由于有特殊的原因,所以他们要临时关闭茶馆,停止营业。因此,香道活动也就只得停止了,敬请见谅!”
“怎么会这样?”大家议论纷纷,但谷太郎夫妇也只是一味地躬身致歉,并没有再多作解释。“不可能这么巧!一定有蹊跷。”吴得志满脸的疑惑,与杜若兰面面相觑,然后脱口而出:“松山内造!”高桥津子也只得苦笑一下,说道:“得志君,不要气馁。香道漫漫,一定有合适的机会!”
吴得志他们和那些不明真相的欧巴桑们走出楼下,一下就见到松山内造家元在下面的房间品茗,然后很悠然惬意的样子。谷太郎在点头点腰地忙着跟他招呼。真是冤家路狭,高桥津子说的没有错,看来松山内造家元真的在彻底封杀他们,绝无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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