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太监却是小笛子,上前打了个千儿,道:“伯爷不知,今儿流采姑姑回去,跟夫人一说,夫人急得不行。殿下怕夫人担心,便亲口点派了马太医来瞧瞧。”
安平伯这才信了,激动得嘴皮子都在抖。
“在……在里面。下午时请了顾太医来,说是……大约不中用了。”说着就哭了起来。
马太医吓了一跳,这么严重,这当爹的不说急着让看病,还在磨叽是谁派他来的?!
等进了屋,马太医大约明白为什么安平伯没一下就请他们进来了。
实在是这屋里,东西乱七八糟,还臭烘烘的。
就见架子床上,趟着一个少年,那少年头上缠着块白纱布,顶上渗出一团血痕。他闭着眼儿,外相极美。马太医暗想,他姐姐想必也是个一等一的美人儿,不然殿下怎么会亲自插手,管安平伯府一个庶子打架这种小事。
也顾不得脏臭,立刻就坐在床边,牵过手来,按了按脉,一按之下,倒还平稳。
便又伸手去拆那纱布。按说那少年遇痛,会醒,可是他拆完了纱布,那少年还是一动不动。
他心里倒是不免一紧。虽说顾太医在太医院就是个靠祖荫混饭吃的,可也不是个假大夫。难道这少年是真的不中用了?
就见那少年头顶上裂着一道两寸来长的口子,上面糊了些药粉,已经被血渗透。
他这一拆纱布,那伤口又开始渗血,看着怪可怕的。
他定了定神,忙叫照灯,挪出来,清了伤口,见不深,倒是松了一口气。拿出自家祖传的伤药给裹上,这才问道:“可知道是什么东西伤的?”
若是铁器,倒又多一层担心。
安平伯:“……这个……我叫那小厮进来问问。”
马太医:……。
沐儿沐浴过了,可半点睡意都没有。她坐在窗下,披着黑瀑布一般的长发,盯着窗棂发呆。
太子洗漱完了,走进来,又皱起了英挺的浓眉。
“你头发还没干透,偏坐在那里,回头再头痛。”
沐儿转过头来,眼神幽幽地看了他一阵,站起身,走向他,抬头。
她双眼还有些红肿,水汪汪的。她好声好气地道:“妾替殿下擦擦头发吧?”
太子一愣,旋即抿紧了嘴角,点了点头。
他捡了把椅子坐下。
沐儿从外面要了干毛巾,一双小手拿着毛巾,在他的头发上,轻轻游走。
太子静静地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