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伯穿着件脱了色的青色大毛衣裳,手里提着把青湛湛的大长剑,雄赳赳地站在门口,嚷道:“姓曹的,我们九哥儿的伤,殿下都惦记着呢,你敢上门来闹?!”
就见人群中走出一人,面黄略肥,大红织金面的貂鼠斗篷,里面一件翠绿白风毛锦衣,头上插着一朵碗口大的粉色牡丹。那人抬头冷笑,手一指:“殿下会管你家的屁事?给爷打进去,见什么砸什么!”
说完一马当先,七八个身强力壮的护卫紧跟,五六个婆子女人在后,竟是一涌而上,向门里冲去。
安平伯高举着那剑,抖了几抖,到底没敢砍谁。反被人一推,跌跌撞撞,歪到门框边上,嘴里还嚷着:“敢伤着我家九哥儿,殿……殿下不会放过你们!”
那人路过安平伯身边,一把夺过他的剑,握在手里,冷笑连连:“还胡吹大气呢!这满京城,谁不知道,殿下最是厌恶你们安平伯府!你这话,回头传到殿下耳朵里,怕你连这破落爵位都保不住。”
马太医急得撩起袍子,追上去,大声叫道:“曹世子,是真的!殿下……”
可那曹世子早已经带着人往里面去了。
却说那曹世子一路打进去,安平伯府虽小,可因为房舍乱建,反而曲里拐弯,一时没找着在哪里。
安平伯府的下人们也早都躲得不见踪迹。正乱打乱砸,突然见前面一所院子,看上去倒比较齐整,里头似乎隐隐传来哭声。
几个婆子正要上前推门,就见旁边斜剌里,两个小孩子飞奔过来。
前头一个瘦小丫头,穿着一件厚厚的桃红丝棉袄。后跟一个清秀小厮,一身宝蓝锦衣,外罩一件银鼠短褂。
两人气喘吁吁,小脸通红,冲到门口,住了脚。
那小丫头一脸傲然道:“里头可是我家夫人的亲弟弟,若他有个好歹,看她能饶得了你们!”
几个婆子一听,大叫:“是这院了!”
就听那小清秀小子叉腰尖声大叫:“爷是殿下身边的小太监,看你们哪里个敢动爷一根汗毛!”
那曹世子人虽浪荡泼皮,可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见状心里觉得哪里不对劲,正要叫住手,却听有婆子嘲笑道:“装什么太监!尽胡咧咧,还你家夫人?这满京城,谁不知道,你家夫人早失了宠!殿下真伸手,会派个孩子来?”
曹世子一听,也觉得有几分道理,喝一声:“把这两个小杂毛拖走!”
流采和小笛子急得直跳,可那些婆子人多力大,上来劈头盖脸就打,那头护卫们已经踹开了门。
前头已经冲进去,这时后面传来一声上气不接下气的大喊:“我……马朝阳,太医院……五品院判!奉殿下……之命而来!”
那曹世子回头一看,见来人虽然没穿官服,可是面孔还真有几个熟悉,好像正是那个太医院的院判。
他心里一震,扭着看向一边。见那蓝衣小子,被个婆子按在地上,还在拼命挣扎。
他声音开始发抖:“小……小公公,真是殿下身边的人?”
那婆子一惊,松了手。小笛子抬起小脸,鼻下两行鲜血,他双目圆睁,怒道:“你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