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过沈知寒手中纸伞收好,随即靠在了木榻之上。
沈知寒看着师尊,突然想起许多年前,自己回返宗门时见到君无心的模样,出尘如月,清雅如莲。
那时他也未束发,三千银丝铺陈倾洒,好似发着光,让人一看便移不开双眼。
“寒寒,你在想什么?”
君无心微微一笑,面色苍白透明,嗓音却还是清和淡雅:“你是不是……等了为师很久?”
沈知寒回神,却苦笑一声,点了点头:“师尊明鉴。”
他行至榻前,跪坐下来,垂首道:“徒儿自那日醒来后便候在无为峰了。”
君无心失笑,却抬手摸了摸沈知寒的后颈,轻柔道:“不修炼,怎得在我这里耗费光阴?”
“徒儿原本是想修炼的……”沈知寒还是低着头,声音却有些哑,“可心静不下来。”
他伏上榻缘,低声絮絮道:“师尊,若您发现自己根本护不住想护之人,会如何做?若您想护不止一人,又该如何?”
君无心抚着沈知寒长发的手顿了顿,随即起身将沈知寒扶起,拉着他坐在了榻边。
他看着沈知寒,眸中却好似涌上了些难言的情绪:“若我护不住想保的人,我会想尽一切办法将之挽回,做我能做到的一切;若我想护不止一人,自然亦是同理。”
他顿了顿,又道:“寒寒,你经历的挫折磨难太少,也许会觉得谢长留的死都是你的错。需知生死皆有定数,以一人之力终究无法左右。谢长留的死是他心甘情愿而为,亦是魔物袭击之定果,你若一直为其伤神内疚,他又怎能走得安心?”
沈知寒一愣:“我……”
他有些茫然,正待开口,君无心却面色微变,伸手从袖中掏出了一枚玉简——正是当年沈知寒与陆止澜出发前往黄金台又遇袭那一次所见到的玉简。
这玉简原本只为记录世间魔踪,本是翠玉之色,此刻却有黑雾流转,仿若浸了墨,突然变得通体纯黑。
“师尊,这……”沈知寒蹙起了眉,“这是怎么了?”
君无心抿了抿唇,却没开口。
却见他单手在玉简之上一撩,一枚光点便在其上闪烁片刻,随即定了位置。
“……竟是天渊?”
“师尊,怎么回事?天渊怎么了?”沈知寒心头一凝,却下意识想到了天渊深处的风不悯。
君无心眉头紧锁,却也是奇怪道:“虚空之魔藏匿各地,若不出动几乎很难发觉。可如今……全修真界的虚空之魔竟全都开始向堕神天渊移动,似乎受了什么感召……”
他撑起身子,轻声道:“寒寒,为师要去一趟堕神天渊,你在这等……”
“不!”
沈知寒几乎不假思索便拒绝了君无心的提议:“师尊,让我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