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将剑收好的沈知寒还未来得及整理仪容,便被这道喊声勾走了注意力。循声望去,却见一团朱红身影不知从何处窜出,正向着自己飞扑而下。
他眯了眯眼,终于逆着光看清了对方面貌——那是名粉雕玉砌的矜贵少年。
稚气未脱,对方眉眼间却已然能看出日后顾盼神飞的轮廓,生得极为精致漂亮的俊脸因着尚未消退的婴儿肥瞧着愈发像是个小姑娘。
从少说三四层楼的高度跃下,他面上却无一丝怯意。与沈知寒目光相接的瞬间,那张精致的小脸上立即绽开飞扬的笑容,点漆般的眸中尽是夺目神光,仿若夜幕中最为灿烂的星子。
原本想躲的沈知寒在与他视线相交的瞬间收回了后撤的脚,双臂微张,随即怀中一重,清贵的龙涎香气顷刻间溢了满身。
少年声音尤带着稚气,却掺着对猎物的势在必得。沈知寒抱着他,鼻尖龙涎香气中却多了一缕别样的幽香。
却见对方从他肩头直起上半身,随即将一直捏在手中的明心花向他面前一递:“你送他的花,他没收。那本太子送你的花,你愿收么?”
沈知寒一怔,终于失笑出声:“收,怎么不收。”
谢长留眸光立时一亮,眼底全是藏都藏不住的欣喜。
他抬起手臂,却是将手中花簪到了沈知寒被发冠束起的发髻之上,随即笑吟吟地捧住了前者的脸:“嗯,真好看。”
沈知寒心中无奈,摇摇头,正要开口,几名内侍终于从高楼上追了下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喘个不停:“殿、殿下,您怎么可以跳下来呢!要是此人没能将您接住,就是把奴才们打死一万次也不够赔您的命啊!!”
谢长留原本满是笑意的脸立即一沉,不快道:“谁准你们指责本太子的?出去,绕着东宫跑十圈!”
沈知寒微微蹙眉,那些内侍却好似已然习惯了主子的喜怒无常,排着队出了庭院,不一会外面便响起了纷乱脚步声。
他心中有些不快,正要开口劝导,谢长留却乍然转头。
二人视线相对的瞬间,少年双眼一眯,眉宇间竟现出上位者特有的威严来,低声道:“若敢求情,便让他们跑一百圈。”
话已到嘴边的沈知寒立时一噎。
谢长留却手指微曲,一勾他的鬓发,似是对他的表现极为满意:“不错,有眼色。”
“你!”
他遥遥对着场外侍立的侍女一勾手指,扬声道:“宣布吧,就他了。”
被他点中的侍女一个瑟缩,立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殿下恕罪!奴才并不知这位先生姓甚名谁啊!”
谢长留闻言,也是一怔。
就在沈知寒以为他会再度发怒之时,少年却转头望了过来,别扭道:“那……你自己报吧。”
沈知寒:“……”
……这喜怒无常的称号还真不是白来的!
他清了清嗓子,扬声道:“额……今日胜者,就是沈某了。大家都散了吧,散了吧……”
谢长留见众人安静离场,星眸之中满意之色更甚。
见人都走光了,他一双小手却再度捧起了沈知寒的脸,笑吟吟道:“今日起,便由你来传授本太子剑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