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压得极低,即便是在如此空旷的后山之中也没有激起一丝回声。可耳朵紧贴他胸口的沈知寒却好似有所察觉似的,轻吟一声,微微蹙起了眉。
“疼……”
鲜血仍旧源源不断地从君无心左腕涌出,又融合灵气化作光流缓慢进入沈知寒体内。重塑心脉之痛,君无心也经历过,自然知晓有多难熬,可若是此刻停下,前功便尽弃了。
他摇摇头,只得将人再度拥入怀中,完好的手一下下抚摸起沈知寒的后颈来:“乖,再忍忍就不疼了……”
一直装死的树叶终于被秀得忍不下去了,没好气道:“……您老这徒弟都一百多岁了吧?还这么哄???”
君无心眉梢一挑:“阁下此言差矣,寒寒不管多大都是在下的宝贝徒弟,有什么不能哄的?”
树叶:“……”
君无心也不出声了,仙血被他源源不断地送入沈知寒体内,同时修复着受损心脉与流失的生命力。沈知寒的脸色几乎是肉眼可见地红润起来,可君无心却轻咳一声,清隽面庞变得愈发苍白。
整个人一虚弱,身上无形的枷锁便似乎又沉重了些许,险些将他笔直的背脊压弯。
君无心默默忍受着四肢百骸传来的疼痛感,苦笑了一声。
尽管隔着茶盏,树叶还是极为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笑声,当即又道:“如何,开始疼了?”
君无心嘴角微扬:“没有。”
“此处又没别人,你瞎逞什么强?”
童音中掺了一丝担忧:“这还只是第一次而已,往后六次都会使你的痛苦越来越难以忍受,你确定自己受得了?!”
“不过是些小疼小痛,漱月还受得住。”君无心面上笑意反而更灿烂了,他抱着沈知寒,神色温柔细致,仿佛在抱着一件稀世珍宝。
小疼小痛???
树叶气笑了:“好好好,看来吾的确找对人了!小辈,别怪吾没提醒过你,现如今你所背负的只是十之一二,待那枷锁完全转移到你身上时,损失大量精血的漱月仙尊恐怕会疼得连手指都抬不起来!”
“你别忘了,”童声顿了顿,“时间越久,屏障越脆弱,你要承受的痛苦与重量便越多!”
“这枷锁,前辈不是已然背负万万年了么?”君无心声音顿了顿,“既已接过重任,漱月自然早有心理准备。”
修长手指顺着怀中人被水浸透的长发,他眼波温柔得如同波心月光,轻声道:“在他真正成长起来前,我会为他承受所有重担。”
清越嗓音在他胸腔与沈知寒耳畔共鸣,好似一片云飘过,带着轻柔与温存,将心口钝痛抚平,随即缓慢却又坚定地将沈知寒的意识从虚无之中拉了回来。
“你……”
树叶本想再对他这种作死行为再吐槽两句,却骤然闭了嘴。君无心也似有所查,微微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