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猫似识得人性般,又舔了舔他的脸。
&ldo;今天啊,有个老头子,老问我的情况,什么地方的人,读的什么大学……爸爸妈妈……爸爸妈妈在什么地方工作,&rdo;手指轻轻抚摸飞雪柔软的绒毛,冯祺突然笑了笑:&ldo;我自己都不知道呢,他还问我,不如他告诉我好了,赫赫……&rdo;
&ldo;喵~&rdo;
冯祺揉揉飞雪的头,好笑的看它眯起眼的模样:&ldo;也只有你最懂我了!&rdo;
沉默半响,冯祺才又疲倦地说:&ldo;真不明白,有父有母,家庭美满,衣食不愁,怎么还要自杀。人的命,是这么轻贱的吗?&rdo;说话间,已带着浓浓睡意。
枳城的秋夜,潮湿而寒冷。冯祺将身子蜷缩成弓形,怀里的小猫成了他唯一的温暖。
清晨,冯祺打开电脑,回忆着昨天的情形,他很快写成了一篇不过百字的消息。这也是死者父母的要求,不将末染与谢思严牵连进去,如果要写安绘的死因,只写为情自杀。却总觉得,昨天的那一家人和那个少年之间很戏剧性,里面也许有着什么可挖掘的新闻。
抬起头,外面才刚刚天亮。
微红的云彩渐渐铺满整片深蓝天空。
伸了个懒腰,冯祺利索地收拾好挎包,摸摸趴在床上懒洋洋的飞雪:&ldo;乖,我走了!&rdo;
第三章&iddot;树语
第三章
手中的纸信封仿佛烫手的芋头,冯祺有些尴尬地看向易览,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易览甩掉指间的烟头,转头给了冯祺一个微笑:&ldo;接着吧,小冯记者。这是受害者家属的一点心意。他们希望你发稿的时候手下留情,毕竟冉家在枳城也算有头有脸。&rdo;
见冯祺一脸犹豫,易览爽朗的拍拍他:&ldo;男子汉大丈夫,做事要果断。这点意思算不得什么!&rdo;
冯祺直勾勾地盯着那信封,看那厚度也知道,这点算不得什么的意思足够他生活一两个月了。他挣扎的抬起头,终于朝易览露出释然的笑:&ldo;那‐‐谢谢易队长了。&rdo;说着,将纸信封不露痕迹的收入挎包。
&ldo;不用谢我,我无非是借花献佛。&rdo;易览忽略掉冯祺企图淡化的表情与动作,继续与他打哈哈。在他看来,冯祺还是嫩了点。不过,他喜欢这样的记者,不像某些有点小名气的老记者那样油,又很&ldo;懂事&rdo;。
&ldo;那我先走了,易队长。&rdo;
易览满意地看了看冯祺,笑说:&ldo;好好好!你先忙去。&rdo;
待冯祺走出办公室,易览收敛起笑容,拿起电话拨出一个熟悉的号码。
&ldo;喂,冉哥?……嗯,搞定了……没事,不存在……好的,再联络。&rdo;挂了电话,易览向后倒在皮椅上,长长的出了口气。
冉起雷的反应太奇怪了,这其中肯定有隐情。不过,死的既然是他的亲生女儿,他自己都不愿意追究,身为和他从小一起玩到大的朋友也不好过问。易览闭上眼,脑海中浮现的是去年春节,到冉起雷家看到的安绘。小时候的印象一下子被推翻,那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已经亭亭玉立了。那时候,他还跟冉起雷说呢,他们怎么不老,孩子都这么大了。现在想起来,仿佛就在昨天,然而却已物是人非。
冯祺漫无目的走在大街上,脚步格外沉重。
这是他第一次收到所谓的&ldo;红包&rdo;,从前就听说过的,记者收红包很普遍。可是真正到了自己这里,却感觉特别别扭。
他想要当个好记者,从小就有这样的心愿。但是十几年独自一人的生活经历、孤儿院的成长经历也让他清楚,在现在这个社会不够圆滑就不能出头。他并不是一个特别有才能的人,也没有足以令人骄傲到忽视社会的背景,有些规则他不得不遵守,有些事情他只能选择接受。
&ldo;你知道你站在这里一刻钟,叹了多少次气吗?&rdo;轻柔的声音透过嘈杂的人群进入他的耳朵。抬起头,他看到昨天在医院见过的女孩就站在离自己不到一公分的距离。
依旧是瘦弱的模样,娇柔的笑,全身上下都笼罩在一片纯黑中。明明是夏季,却还穿着长袖。怀里甚至还抱着只脏兮兮的黑色小猫。
&ldo;你是……冉末染?&rdo;他迟疑叫出她的名字。
&ldo;记性真好,不愧是记者。&rdo;
冯祺看着这个奇怪的少女,心里涌起的却是对昨天那个案子越来越强烈的好奇。
&ldo;我叫冯祺。&rdo;
末染似笑非笑的眨眨眼:&ldo;我昨天听爸爸说了的,你,接了那钱吧。&rdo;不是问句,只是平淡的陈述。这样的话让冯祺很难堪,甚至想马上离开这里,结束这个并不愉快的对话。
&ldo;没什么呀,反正他钱多,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rdo;
&ldo;小姐,我还有事情,下次再聊吧。&rdo;冯祺冷漠的说了句客套话,转身就走。
&ldo;诶,真是急躁呢!冯记者,你想不想出名?&rdo;
冯祺转过头,看到末染笑得格外无害。
&ldo;你……&rdo;
&ldo;如果你收留我‐‐的小黑,我就帮助你成名,获得你想要获得的一切。&rdo;此刻的末染竟像是一个诱惑人堕落的魔女,提出诱人的条件,只等人上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