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我起了个大早,特意去了柳叶的房里,吩咐她下山去查探蓝湘雪的住址,并暗中将她弄走,永远、不要出现在白炎的世界里。
柳叶瞪大了眼睛:“公子他……想起来了?”
我不知他关于她的记忆到底恢复了几分,只希望不要再见到蓝湘雪,让他永远不会有想起一切的机会。
但是,我没想到,柳叶会错了意,竟找人除掉了她!
此时我并不知晓,托着后腰在园子里散步。
忽然,白炎颀长的身影从房里狂奔而出。
他眼里的冷意让我心惊,在我还未开口之时,便匆匆地下了山去,那迫切心急的模样,像是赶去见心爱之人最后一面。
心思回转,蓦然一惊。
他回来的时候,恰是深夜。
我守在门前等着,却没想到等来的是他满身狂暴血腥的煞气。
他拖着带血的剑踏入房门。
站定,他垂着眼看我:“你可知剑上的血是谁的么?”
我瞪大了眼睛,某种猜想和恐惧在心中越扩越大。我终于,颤抖着问了出声:“是柳叶……?”
“呵,”他嘲讽一笑,“果然是主仆情深,心有灵犀。你既预料到你的忠仆会出事,我又怎么不会预感到她会遇害?!”说到最后一句,他红着眼睛,大声吼了出来。
带血的剑指向我。
“所以,你觉得,是我派了柳叶去杀了她?”
“不是你,还会是谁!”他不可置信地摇头,眼中悲切,“为何你会如此歹毒?明明我已经跟你成了婚,也答应过照顾你一辈子,为什么你还容不下她,还要了她的命?”
我震惊地看着他,“明明你已经忘记她了……”
他笑得更加嘲讽,“你终于承认你给我下了迷惑心智的药了?”
我摇头,是宁俢给他饮下的忘情水,可为何还是不管用呢。
白炎似乎看出我的心思,眼神一冷,“也许,我从来都没爱过你。所以,我忘不了湘雪。”
仅是那一句“从没爱过”,便将我这颗好不容易回暖的心,瞬间击溃。
“可我爱的一直是你啊……”几近失神的呢喃,让那个男子的笑容越发凉薄。
他说:“毒蝎一样的爱,我承载不起!”
说完,他掷下长剑,毫无眷恋地离开。
我爬起来,向他追去,“你要去哪!”
大腹便便的的我追不到几步,便被脚下的石块绊倒,柔嫩的肌肤擦出几道血痕,我顾不上疼痛,努力地从地上爬起,一心想挽回他,因为我知道,这次若留不住他,我将永远失去了他。
我喊着他的名字,喊得嘶声力竭,喊得眼泪狂冒,可他却越走越快,脚步不停,不曾回头,直到最后,他的身影融入夜色里,再也看不见。
不知何时,天空下起了雨,淋得我一身狼狈,听到动静的大陈从屋里跑了出来,忙扶起我回屋。
就在这时,剧痛袭来,我无法站起身,捂着圆滚滚的肚子,跌坐在地上,额上冷汗直冒。
“小姐,您怎么了!您千万不要有事啊!”大陈吓得脸色苍白。
我忍着疼痛,道:“快去……去请稳婆来……”
当她们急急赶来,将我安放在床榻上时,我的手死死地抓住身下的被褥,嘴上咬着布帛,承受着一波波的疼痛。
稳婆喊着起劲见我这个模样,有点惊吓,“夫人,您莫要哭,女人生来都要遭这个罪的,忍过去就好了。像我当年啊……”她喋喋不休地讲述着当年生产的情景,却听得我眼泪止不住。
女人生来就要遭这罪的。其实生产不可怕,可怕的是你在忍受苦痛的时候,那个贴心人不在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