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勒妮尔走后,琉叶一直在病房外等待医生的诊断结果。
然而,今天注定是个不速之客的日子,看着向自己走来的任平,琉叶感到一阵心烦,毕竟,正是因为任平提出要将唯给别人收养才会引发今天的服毒事件,虽然罪魁祸首是自己,但是任平再怎么说也算是帮凶吧……
抱着幼稚的迁怒心态,琉叶一开始就没有给对方好脸色,&ldo;你来干什么?唯已经成这样了,收养的事情以后再说!&rdo;
然而任平这次并没有和往常一样笑嘻嘻的插科打诨,难得露出正经的表情,&ldo;不是为了唯的事,那已经无所谓了,我有事和你说,跟我来。&rdo;
&ldo;我要在这里守着唯,希望他醒来后可以第一时间看到我,你的事情改天再说吧。&rdo;琉叶扭过头,并不在意对方的心情。
任平皱着眉头,直接抓起琉叶的手,语气强硬,&ldo;必须现在,是非常重要的事情!&rdo;
反射性的想要甩开对方冒昧的拉扯,却被他严肃的目光所震慑,手腕上传来的力量并不强大,琉叶甚至可以轻易的折断这支唐突的手臂,然而,那种不容反抗的坚定气势却远远超过了少女。
&ldo;知……知道了!我自己会走。&rdo;琉叶被牵着手带出了医院。
青年带着少女来到一家小餐厅,不顾琉叶愤怒的目光选择了最僻静的情侣间,这家看上去干净整洁的小店从老板到服务生全部都是乌托邦的人,它也是乌托邦在东泉郡的几个联络和接头地点之一,通常任平和这些据点的联系都是很谨慎的,因为越多的接触就越容易出现意外,但是青年现在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
&ldo;上次你遇到的只是神之子的先头部队,他们很可能已经知道了一些内幕,所以一个星期之后你可能会遭到更加危险的袭击。而且有证据表明欧若拉和塞勒妮尔很可能开始怀疑你了,你要更加留意她们两个……&rdo;
&ldo;不,我不这么认为。&rdo;琉叶低着头慢慢的说,&ldo;我感觉她们并不只是怀疑,而是已经识破我的身份了……&rdo;
&ldo;什……什么!&rdo;任平惊讶的张大了嘴,手中的茶杯也掉落到地上,&ldo;不可能,她们不可能有证据的,而且,如果真的被识破了她们早就对你下手了!&rdo;
&ldo;问题就在这里。&rdo;琉叶抬起头,正视着任平的眼睛,&ldo;我认为……她们并不是侵略者和压迫者,虽然理念不同,她们也是希望建立幸福美好的世界的,为什么,我们一定要牺牲那么多人去推翻她们?&rdo;
任平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ldo;你动摇了?难道你想要背叛组织,背叛自己的理想吗?别傻了,你以为她们能够建立起平等自由的国家吗?我在共和国工作了五年,在组织的背后帮助和各种手段下才爬到后勤参谋的位置,而且军衔也只是少校而已。而你仅仅参军几个月,已经是执政官卫队长了,军衔也超过了我,你认为这也算公平的社会吗?&rdo;
&ldo;你……如果你只是嫉妒我而已,我才不希罕什么卫队长!&rdo;
突然升起的愤怒染红了任平的面容,猛的拍着桌子站起来,&ldo;我嫉妒?难道我在你的眼睛中竟然是如此不堪?你以为我所做的这些事情,双手沾染着无数的鲜血,肩膀背负着沉重的罪孽,就是为了升官发财和争权夺利吗!&rdo;
一直自以为喜怒不形于色的任平,却怎么都抑制不住心中的羞愤,琉叶的话语如同锋利的刀刃一样将他身上刺出了滴血的伤口,柔和的脸上再也露不出笑容,&ldo;我明白了……因为,现在你也是姬了吧,你已经成为了特权阶级,当然不会为那些社会底层的人放弃自己得到的一切。权贵的宠爱,市民的尊敬,优渥的薪资,宽敞的住宅你都有了,理想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即使放弃也没有什么吧!&rdo;
琉叶脸色瞬间煞白,紧握的拳头上暴起了青筋,瞪着漂亮的眼睛,&ldo;你这个小白脸居然敢质疑我的信念!当我在战斗中重伤濒死的时候你躲在哪里?当我在元老院里担惊受怕的时候你躲在哪里?当我昏睡百年失去了所有的亲人朋友的时候你在哪里?当我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变成女人的时候你在哪里?你这种……你这种躲在背后算计别人的阴险家伙……&rdo;
说着说着,少女的眼圈却红了起来,身体也摇晃着。
但是激动中的任平并没有注意到对方的变化,用力抓住了少女的手臂摇晃起来,&ldo;但是你现在迷茫了!组织已经对我们的行动非常不满,你知道组织是怎么对待背叛者的!如果这样下去,他们很可能会……&rdo;
&ldo;好痛,放开……&rdo;被抓到伤口的少女哭了起来,无力的双腿撑不住身体的重量,几乎瘫倒在地上,&ldo;我明白了……组织打算放弃我了吗?反正塞勒妮尔阁下也已经看透我的身份……我也没有存在下去的价值了吧……&rdo;
手臂的伤口再次迸裂,血渗透了纱布和制服外套,将任平的手染红了一片,流着泪低语&ldo;到头来,我反而成为了危及乌托邦的存在……就像孤儿院的孩子们那样,必须要清除我这个隐患对吧?这次,是你来执行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