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由得遍体生寒,原来,这便是九爷敬重的、不惜将一半战功拱手相让的义父,他还傻乎乎地想着替九爷劝和求情……这般险恶显然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沈惜言呆愣的当口,门前忽然响起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一个身着黑衣的大汉走了进来,他向赵司令呈上一封信,退到三米开外,并没有离开。
赵司令抬眼道:“还有事要报?”
那大汉七尺有余,只是被赵司令扫了一眼,竟开始抖了起来:“小人,小人办事不力,被少帅发现了。”
“没用的东西。”赵司令眉头一拧,将核桃重重砸在梨木桌上。
他对门口的副官道:“弄出去,处理掉。”
手下腿一软,面无人色,立马跪倒在地上哭号:“不——司令——给我一次将功折罪的机会吧,我跟了您十年啊司令!”
赵司令嫌吵,冲王副官摆摆手,蒙灰的脸色明显已经不耐烦了。
王副官叹了口气,叫了两个人过来把瘫软在地上哀嚎蹬腿的男人拖走,仿佛在拖一具已经死了的尸体。
沈惜言看着眼前突然的一切,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便听见外面死寂的夜色里“砰”的枪响,伴着一声凄厉惨叫尖锐地撕破空气,也瞬间劈开了沈惜言强撑许久的心防。
啪嗒——
沈惜言没拿稳手上的碗,落地碎成四瓣,黑色的汤药悉数溅在了赵麟祥的白裤腿上。
第63章
黑与白形成最鲜明刺目的反差。
沈惜言如同被当头棒喝一般,慌忙蹲下去捡碎瓷片,他垂着头,几乎不敢看赵司令。
赵司令幽冷的声音再次在他头顶响起:“忘了告诉你,四九城任何人,我都能让他消失,包括一个三番两次忤逆我的儿子。”
来自死人的丝丝血腥气恰在这时从窗外钻进鼻腔,沈惜言握紧了拳,锋利的瓷片立刻扎入细嫩的掌心,鲜血顺着手腕落进袖口,沈惜言咬紧后槽牙才克制住,没呼痛出声。
赵麟祥并没有怪罪沈惜言摔了他的药,还弄脏他的裤子,他打开方才那人送来的密信,刚看第一句就皱起了眉,半分钟后,脸上已然遍布阴寒。
他的好儿子赵万钧,居然背着他和洋军火商来往,足有半年之久。
“王进。”赵司令把王副官喊进来,“推我回书房。”
轮椅吱呀吱呀路过蹲坐在地上的沈惜言的时候,赵司令留下一句:“你就跟这儿住下吧,我也好瞧瞧,赵万钧能有多稀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