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恭喜!恭喜江员外终于可以抱孙子了!”
“天作之合,怎能不说一声恭喜?听说女方十里红妆,与令郎的才高八斗正好相配。”
“那是啊,这十里八乡的,谁不知道江员外家的公子是状元之才?”
“……”
无数的阿谀谄媚声,加上热闹欢腾的吹打声,让这个本就艳阳高照的日子显得愈发喜庆了。今日是江员外家唯一的少爷成亲的日子,媳妇的娘家是远近闻名的大富商,那嫁妆是真真正正的十里红妆。而江少爷前不久也成为了举人,只等着来年去京城科考。
随着吹打声愈发接近,远远地可以看到高头大马和极为奢华的喜轿——新人到了。
“公子才高八斗小姐貌美如花,这段姻缘乃是天作之合。两位定能,夫唱妇随百年好合,佳偶天成福禄鸳鸯。琴瑟和鸣花开并蒂,永结连理比翼双飞。珠联璧合白首到老,儿孙满堂缘定三生……”
远远的,只听到誉满凤临城的月媒婆那张巧嘴霹雳巴拉地说着一车的好话,听得江员外那叫一个通体舒畅。果然呢,要论说奉承话,还是月媒婆最拿得出手!
两位新人很快就被迎进了喜堂里,这喜堂自然是一早就备好的,那考究的布置直把旁的宾客惊得半响没有回过神来。等好不容易回过了神来,也是没口子地赞扬着。到底是富甲一方的江员外,瞧这亲事办的哟,啧啧。
不过,也有人没有把目光落在喜堂或者新人身上,那些人的目光却是落在了站在新娘子旁边,笑得见眉不见眼的月媒婆。这位可是十里八乡最最有名望的媒婆啊!经她手的亲事,就没有一对不好的,而且都是进门就有孕,一年一个三年抱俩!偏偏这月媒婆做媒也是很挑剔的,做个媒也要有三准三不准。还真别说,她这么一折腾,生意不但不差,反而蒸蒸日上,多的是人捧着金子银子求着她做媒!
也不知道这回江员外是走了什么好运了,居然能请得动月媒婆,也难怪人家新娘子家里愿意多陪嫁一倍的嫁妆了,谁不愿意女儿嫁到婆家安安生生地幸福一辈子呢?
“一拜天地!”
月媒婆尖细的声音曾经被很多人笑话过,但随着她的名声越来越响,却再也没人说闲话了。
“二拜高堂!”
不止是她尖细的声音,就连她那奇葩的装扮也被很多人质疑过。跟抹石灰似的厚厚好几层白粉,再往脸颊上扑上如同猴屁股一般的腮红,以及跟抹了猪油膏似的红唇,最后就是那有着长长汗毛的媒婆痣!不过,那又怎样?有嫌弃新娘子长得不好看的,却没人会去挑剔媒婆的模样。人家做媒做得好,那么其他的一切就显得不是那么重要了。
“夫妻对……啊!”
就在礼成的那一刻,某个东西从天而降,正好穿过那厚厚的房顶落到了两位新人的中间!一瞬间,所有人都安静了,全部目视这个从天而降的……人?
那确实是人,一个年纪在十来岁模样圆润可爱的女孩子。哪怕是从天而降,看样子仿佛也没有受什么伤,只不过形象却不是很好。一屁股坐在新郎和新娘的中间,仰着脑袋一脸无辜的表情,大大的眼睛更是很茫然地看着周围。好一会儿,那个女孩才小心翼翼地开口:“这是人……哪里?”
无论是这对新人还是旁的宾客,这会儿都没有回过神来,倒是月媒婆第一个反应过来,扯着她那尖利的嗓门:“哎哟哟!来砸场子喽!快来人啊!把她轰出去呀!”
砸场子?轰出去?
坐在地上的女孩继续茫然中,她不就是被爹娘给嫌弃了,一气之下离家出走吗?怎么就变成砸场子了?话说,她刚才什么都没干吧?
宾客们还在愣神,但作为主家的江员外却已经怒不可遏了,这是他独子的婚宴,怎能允许旁人捣乱?“来人,把她丢到门外去!”
有些傻眼的女孩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冷不丁地被人一把拽了起来,可还没等她反抗,就死死地盯着自己的脚下,彻底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