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等到她问出口,蕊娘已是快步入内,来到她的面前,握了她的手,急切地嘶声道:“苏月,能不能跟我回去见炎儿最后一面?”
苏月一震,有些反应不过来。
第一,她叫商慕炎不叫皇上,而是叫炎儿;第二,她说,见最后一面?最后一面是什么意思?
“蕊娘,我不懂,你慢慢说。”
“他快死了。”蕊娘声音发颤,红了眼眶。
“谁?”苏月心口一撞,反手将她的手握住。
“商慕炎。”
苏月身子一晃,险些摔跤,手中的红丝绢也跌落在地。
“不可能,”她苍白着脸,犹自镇定,勉力扯了唇角,她微微笑,“是不是他让你来的?想将我骗回去?”
“不,他不知道我来,他要是知道,绝对不会放我出来,我说的是真的,苏月,你听我说,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那日……”
蕊娘拉着苏月的手,从苏希白被设计入狱开始,一直到商慕炎吞食毒药逼蛊出来做药引,一五一十地和盘托出。
如果不是窗外有阳光斜铺而入,如果不是一颗心痛得如此真实,苏月一定觉得这只是一个梦,她在梦中,而有人在跟她讲故事。
这怎么可能?
这怎么可能?
所有的一切都是假象?致盲药也是假的?商慕炎却忽然要死了?
心跳加速、脑中纷乱、呼吸骤沉,苏月只觉得一口气堵在喉咙里,进也进不去,出也出不来,她摇头,不停地摇头,鼻子也酸,眼睛也酸,那种几欲窒息的感觉让她喘不过气来。
“所以,除夕夜,你故意放我出宫,其实也是商慕炎的主意?”染着血色的眸子盯着蕊娘,苏月蹙眉,艰难地开口。
蕊娘一怔,还没有来得及回答,门口已传来另一个人笃定的声音。
“是,也是商慕炎的主意。”
随身而入的男人一身红袍似火,面如冠玉,是今日的新郎官南轩的太子冷煜。
苏月震惊地看着他,看着他脸上凝着一抹沉重,缓缓而入。
边上的众人连忙纷纷行礼。
“都退下吧。”
大红衣袖扬了扬,众人鱼贯而出。
顷刻间,屋里只剩下他,她,蕊娘。
“所以,连你……连你也……”苏月伸手抓住他的袖襟,喘息地看着他。
眸中掠过一抹沉痛,冷煜抿唇默了默,片刻,才哑声道,“是,我也是知情者,那夜我根本没有跟商慕晴去什么护城河,我是专程等在宫门口,等蕊娘将你送出来。”
“因为你眼睛看不见,又带着小宇行动不便,商慕炎一路安排了隐卫保护我们,可是,后来,我想早些回南轩,就带着你临时改变了路线,走了另一条路,才会遇上黑衣人的袭击,所幸,北凉的隐卫也很快赶了过来……”
手一沉,从冷煜的袖边跌落,苏月脑中又想起那个领头的隐卫似曾相识的声音,再仔细一想,便摇头笑了。
张安。
是了,就是张安,当时,她竟然没有察觉出来,是太相信冷煜了吗?还是太不相信商慕炎?
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
“还记得在山洞里,你的眼睛突然复明,我一激动说漏了嘴说这才四日吗?因为商慕炎告诉我是五日,五日后可复明,这也是我急着走近路的原因,我想赶快回来,假装让太医给你医治,你的眼睛才好的。你突然提前看见了,我只能说,偷偷将药放到了你的水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