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同意,甚至还警告她,不许伤害小宇一个手指头。
她当时就震惊了。
跟他那么久,他是怎样的一个人,她很清楚。
他的心狠手辣、他的冷酷无情,她早已司空见惯,她就是喜欢他那股子狠劲,自古成大事者,又有几人是善类?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薄幸冷血的男人却对一个孩子有了怜惜,而那个孩子还是他仇人的孩子。
想想,是因为孩子他娘吧?
他还想跟孩子他娘破镜重圆吗?
这般想着,苏阳就笑了,低低笑出了声,她伸手,将压在身上的男人推翻了下去,男人倒在侧边,嘴里含糊不清地呓语了两句,又沉沉睡了过去。
苏阳起身,拉过衣衫裹在身上,下了床。
外面风雨声更甚,她发现,自己竟是连个去的地方都没有。
在桌案边坐下,她伸手取了灯盏的罩子,捻起一根竹签,一下一下拨弄着灯芯。
烛火忽明忽暗,她久久失了神。
床榻上的男人似是又梦呓了一声“苏月”,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她这才想起,以前每次欢爱,男人偷偷对她用药,上次欢爱,没有药,男人就射在她的体外,而刚刚,神志不清的他忘了关键时刻抽出来。
自从上次失了孩子之后,她做梦都想再有一个孩子,而且是和这个男人的孩子,可是,现在这种情况,还是暂时不要的好。
可是没有药,怎么办?
眉心微拢,眼前蓦地掠过,今日她见完苏希白回来进屋的时候,他似乎快速慌乱地将一个小瓷瓶匿于袖中。
会是避子药吗?
起身,她走到床榻边,拾起他的衣袍……
一夜风雨,翌日终于放晴。
水洗后的天空湛蓝如绸缎,初冬的暖阳橘黄和煦,倾散下来,洒在万物身上,金黄一片。
宫门口,一辆豪华精致的马车停在那里。
商慕炎一身明黄耀眼,边上站着五王爷商慕毅。
白震对着商慕炎微微一鞠,“皇上请留步。”
商慕炎点了点头,“镇国公回乡后,好好颐养天年,一切吃穿用度,朕会每月按时安排人送去镇国公府邸。”
“多谢皇上!”
白震再次躬身。
“去吧!朕和五王爷就送到这里了。”明黄衣袖轻轻一挥,商慕炎低叹。
白震垂首转身,往马车走去。
商慕毅静静看着他的背影,心中说不出来的感觉。
记得上一次见到白震,是商慕炎登基、白嫣封皇贵妃的时候,只记得那时的他,虽人已到中年,却仍旧一副意气风发的模样,可这才多少时日,今日的他,竟然连走路都略带着几分蹒跚,就像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几岁。
白嫣三日后下葬,葬于帝都妃陵,或许是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白震提出,今日就要返乡,连白嫣的葬礼都不想参加。
既然他做出这样的决定,旁人也不好多说什么,商慕炎便让他跟着一起亲自送这个男人至宫门口。
通过这件事,他更深地认识了他的这个八弟,也更加觉得这个弟弟的确是个帝王之才,他名正言顺地杀了白嫣,他至情至理地堵住了白震的所有后路,恩威并施,让白震想恨,恨不得,想动,又动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