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思洋接过,轻轻啜了一口,又垂眸凝着杯盏中的茶面,半响,忽然抬起头,“娘,你说八爷会不会再也不回来了?”
妇人微微一怔,“怎么可能?你怎会有如此想法?”
舒思洋弯了弯唇,面色晦暗,“他离府的那一夜,让人将乌星草和灵珠给我送了过来,并带信给我说,血玲珑正在找,找到以后也会给我送过来。如果,他很快回来,何必要那么急着将乌星草和灵珠给我,又何必说,血玲珑找到了,会有人给我送过来?”
当夜,事发突然,他走得急,最后一面也没有跟她见。
不仅如此,她问那个送乌星草和灵珠的人,那个男人去了哪里,那个人也只道不知道。
换做以前,就算他走的时候匆忙,来不及跟她打招呼,事后也一定会想方设法通知到她,最起码也要告诉她,他的去处,不是吗?
难道他就不怕她担心?
他带走了苏月,带走了白嫣,甚至还带走了四王府的张安,为何偏偏只字片言都没有给她留?
是怕她知道太多,反而连累到她吗?
妇人走到她的身边,轻轻拍了她的肩,“孩子,你说八爷是那样的人吗?他会这般轻易就放弃这么多年来的梦想?不会的,相信娘,他只是现在面临绝境,暂时避过一段而已,很快,他就会卷土重来!这么多年,你还不了解他吗?他是怎样的人,他有多少能耐,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不是吗?”
舒思洋恍恍惚惚转眸,怔怔看向妇人,其声幽幽,“真的吗?”
“当然!”妇人笃定点头,摇曳的烛火映在脸上,忽明忽暗,她微微眯了眸子,眸光一敛。
末了,又猛地想起什么,“对了,你说乌星草和灵珠已经给到你手上了是吗?”
“嗯。”
“你住宫里,那些东西放在你那里不安全,先放在我这边。”
舒思洋似乎还沉浸在自己落寞的情绪中没有走出来,失魂落魄地从袖中掏出一枚锦盒,递到妇人手上。
妇人迫不及待地将锦盒打开,一枚珠子、一根红草,横陈。
那么,只差血玲珑了是么。
清幽谷的日子简单又快乐,一天一天过得极快。
苏月的肚子也是越来越大,一天一个样。
刚开始,她还跟着他们下河捞鱼、跟着睿娘上山摘菜,到后来,就只能干看着的份,连走个路都吃力,更别说干活了。
每日除了吃,便是睡,傍晚时分,商慕炎会陪着她在谷中散步半个时辰。
看着满谷的绿草红花,看着天上的云卷云舒,她觉得岁月是这样静好,她想,如果时间永远停在这一刻那该多好。
随着肚子的越来越大,胎动也越来越频繁,她整个人也越来越吃力,每夜睡觉也睡得不安稳,一直被噩梦所缠。
而连夜以来,她竟然做的都是同一个梦。
梦中只有一个场景,那就是染血的襁褓,襁褓中一个婴儿暴睁着双眼,是个死胎。
每每她都是吓得尖叫着醒过来。
商慕炎说她是孕妇综合症,胡思乱想得太多了,让她要放松精神,否则对胎儿不利。
再后来,商慕炎干脆就宿在她的厢房,拥着她而眠,可是没用,她还是重复地做着那个梦。
午夜梦回后,睡不着,她就窝在他的怀里,缠着他聊天,聊东聊西,给孩子取名字。
她取了一大堆,都被他否定,最后还是他霸道地一言堂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