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海一边往铺中为自己特设的账房走去,一边皱眉沉思着。
只是思索良久,却还是不太相信任江竟然做出那样的事情来。他关心的倒不是败不败家的问题,而是任江并不是一个脑满肠肥的愚蠢之辈,既然能跟任江借到这么大一笔银子,想必已是跟他关系极好的人了。可若是一般稍有点道德水准的人,又怎会做出借钱却不写借据这样的事情来。
这样一想,任海担心的却是任江交友的问题,任江毕竟年幼,若是被别人唆使做出些不法的事情来,他这做大哥的怎么对得起死去的爹?
是他对二弟关心太少了吗?
“来人,去将张福给我叫来。”任海思索良久,决定这件事是该解决一下了,便开门让正守在门外不远处的伙计去将此间店铺的掌柜叫来。
“是,大爷,您稍等,小的这就去叫。”伙计赶忙往前面的店铺跑去。
不一会儿,掌柜的就坐在了屋中另一张凳子上,只是似乎显得有些坐立不安。
任海从掌柜的进来到现在就没有吱声,只是一直有心无心的翻着账册。
掌柜的也不知任海寻他来有何事,见他一直忙着翻看账册,也没有出声。
过了许久,任海终于重重的放下了账册,抬头凝视着坐在不远处的张福,慢声问道:“张福,你在我这间米铺当掌柜已有五年时间了吧?”
张福赶忙抱了抱拳,道:“劳大爷惦记,小的当掌柜是已有五年的时间了。”
任海将自己靠在后面的椅背上,眸中暗光闪烁,盯视着张福,“你可有什么想跟我说的?”
张福不明所以的看着任海,忽又被他眸中的精光吓到,赶忙低下了头,道:“大爷此话何意?张某自问这些年来是尽心尽力为着铺子的,从没有做出任何渎职为私的事情来。”
任海摸了摸下巴,斜视着张福,“这个我相信你,不然当年也不可能让你来做掌柜。只是我翻了翻账册,似乎最近的营收确实低了不少,你能否跟我解释一二这是为何呢?”
张福闻听此言,额上不禁浸出薄汗,心知定是任江的事情传到了任海的耳中,一时竟是词穷,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任海观张福的神情便知董璃所言都是真的了,“罢了,你现在就派人将其他铺子的掌柜都叫过来,就说我有事相讨,其他的不要多说。”
说着,任海就靠着椅背,闭目假寐起来。张福见此也不再多言,告了声退,就立刻出去准备派人将其他店铺的掌柜尽快叫过来。
因为铺子远近的问题,等到人都到齐,已是过了半个时辰。连张福在内的十二家铺子的掌柜,再加上任海,一共十三人闷在略显拥挤的账房中开了足足近一个时辰的审判大会,其结果自然只有参与的那些人知道了。
等到那些掌柜的出来,天色已是完全黑了。黑了的还有那些掌柜的脸色,大多心里想的是他们也不过是捧人家饭碗的掌柜,任江威逼他们不说,不然就让他们回家种地,他们这些小人物又有什么办法?到底任江是任府的二少,更何况以前任海也有过言语下来,所以他们才会听任江的。谁想到现在人家是两兄弟一家亲,责任倒是推到他们这些掌柜的头上来了,哎……只能叹命不好了。
十二个掌柜摇头叹息的回去了,只留任海一个人仍坐在灯火通明的屋子里。
到目前为止,事情也没那么严重,毕竟这些掌柜也是他千挑万选出来的,任江现在还是小打小闹,还伤不了铺子的根本,不然的话那些掌柜的也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等他这当家的自己来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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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正值酉时五刻,天色渐黑,街道上的小商小贩不少人已经收摊回家,就连行人也是极少了,有的也大多是些有钱人的轿子在慢悠悠的行着。
偶尔一阵凉风吹过,卷起几片树叶,在空中旋转了几下,又落了下来,街道上呈现出一片冷落之境,但位处城中的临仙楼此时却正是生意兴隆之时。
临仙楼是凉城的一座高档酒楼,以环境清幽雅致而闻名,但凡来凉城走亲访友,抑或只是路过的商贾都以来临仙楼吃一顿为一要事,就像是去了某座城,必得去看看最著名的景点一样。
此刻在临仙楼三楼的一个雅间内,正有四个年轻男子闲聊畅饮着。
“任兄弟果然够意思,来,为兄先干为敬。”李培栋对着任江的方向高举酒杯,又一仰头,将杯中的酒全部喝了下去。
“李兄何必客气,有缘相见即是朋友,朋友有难,任某自当全力相助的。”说着,任江也是笑着将杯中酒一干而净,又对着对面的李培栋将杯底朝上,意思自己也是喝干净了的。
李培栋豪爽的笑了一声,又对任江竖起了大拇指,“任兄弟果然爽快,今日与任兄弟相识真是不枉来这凉城一遭啊,来,为兄再敬你一杯。”
任江端起酒杯,赶忙站起身,“不敢不敢,这次该是小弟敬大哥的了,小弟也先干为敬。”
两人又是一番推来推去,桌上另有两人也敬了任江几杯,直到任江微有醉意,李培栋瞅了瞅他,道:“任兄弟,不知你说的五百两什么时候能取给为兄?迟了只怕为兄的那桩生意就接不下来了。”
任江摇摇晃晃的站起身,走至李培栋身边,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李兄不必担心,整个凉城的人都知道小弟我最是说话算数。既然答应要帮大哥了,又怎么会把事情搞砸,耽误大哥的生意呢?放心,明儿一早,小弟就去取给大哥。”
说着,任江又打了两个酒嗝,醉眼朦胧间自是看不清桌上另外三人脸上得逞的笑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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