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陆沧站稳后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慌。
我倒是没有预想的那样情绪过激,反而我有点木讷,愣住许久后,陆沧转身要跑,被林深扑过去死死摁在墙角,陆沧身边的那个女人身手也很快,几乎是同一时间上前阻拦。
“你个懦夫,你还想跑。”
林深那股子蛮劲全都使在了陆沧的脸上,那女人拼命的去拉,林深红着眼冲她吼:“滚开点,老子从来不打女人。”
这一吼,可把这个女人给唬住了。
我是完全反应不过来,也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围观的人那么多,有几个护士来劝架,也被林深给吼了回去,那样子实在是太吓人,有一个刚来医院实习的小护士直接就被吓哭了。
陆沧毫无招架之力,只好求我:“舒若,我们有话好好说。”
我没动弹,直到护士叫来了两个男护士,才将急红了眼的林深给拉开。
陆沧踉跄着爬了起来,却又被匆匆赶来的周晓拂踹了两脚:“陆沧你个负心汉,老娘还以为你要当一辈子的缩头乌龟呢,老娘先不跟你算别的,你先把我们家舒若的十几万存款还回来,你个混蛋玩意儿,你不是男人。”
原本还向着弱势的陆沧发出同情的围观者,全都唏嘘了一声。
陆沧像只丧家犬一样,被周晓拂逼在角落里,最后是那女人挡在陆沧面前,挨了周晓拂扬起包包砸下去的那一下:
“你们有话好好说,我想你们是误会了,拳脚解决不了问题。”
周晓拂恶狠狠的瞪着她:“误会?你当老娘眼瞎啊,这个男人啊,大家都来瞧瞧,他是名牌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和我姐们谈了七年恋爱,骗人骗心又骗身不说,分手之后还骗走了我姐们这些年来的全部积蓄,搬空了出租屋里的全部家当,你们说说这样的男人,活在这个世上是不是给社会抹黑,丢老祖宗的脸。”
面对众人的奚落和周晓拂的讨伐,陆沧这么爱面子要自尊的男人肯定承受不了。
我挪了几步,挤出一句:
“这里是医院,本就不该大声喧哗,医院对面有家茶餐厅,陆沧,我在那儿等你。”
我先下的楼,周晓拂紧跟其后,一遍一遍的说我不该再给陆沧留任何余地。
但她心里不明白,陆沧毕竟是我全心全意爱了这么多年的男人,不管他是出于何种原因和我分开,我对他的感情也并非这些时日的相隔就能彻底斩断,在情感上,我既不能接受浪子回头,毕竟心里的小疙瘩一辈子都除不尽,又在失去理智支撑的内心深处,渴望着陆沧能够发自肺腑的痛改前非。
对于我亲眼看见的那个处处维护着陆沧的女人,我连多看她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然而,她和陆沧一同走了进来。
周晓拂起了身,站在林深边上,他们两个就像保镖一样护着我,陆沧颤颤的坐在我面前,低着头不敢言语。
倒是那个女人先开了口:“我就说一句,但凡能用言语解决的问题,就别动拳脚,你们好好聊。”
就没了吗?
我看着女人起了身,疑惑不解的看了周晓拂一眼,周晓拂立即拦住了女人的去路:“怎么,拆散了一对小情侣,你就没有半点忏悔之心?你这腹中的孩子,有好几个月了吧?看你这年纪,三十五岁应该往上涨才是,怎么活了半把年纪了还这么恬不知耻的勾搭别人的男朋友?”
女人听了微微一愣,陆沧也茫然的抬了头。
随即她轻声笑了,干脆坐了下来:“这样吧,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徐娟,是十四号床病人的家属,我公公前不久在老家煤气中毒被送往医院抢救,我老公是军人,他没办法回来照顾,平时陆沧挺帮助我们的,我很感激他,所以前两天他有事情要忙,就把他父亲托付给我照看,我们也都是邻里邻床的搭把手,并非你们想象的那样。”
原来是军嫂!
我心里充满了懊恼,周晓拂也是满脸的歉意,但徐娟性子极好,临走前再三劝告我们别动手,有话好好说。
徐娟走后,林深和周晓拂追了出去,剩下我和陆沧两个人面对面的坐着。
我给他倒了杯茶:“陆叔叔怎么了?”
陆沧根本不敢直视我的眼睛,我从他口中得知陆叔叔是在洗澡的时候煤气中毒的,但是陆婶婶瘫痪在床,没能及时发现陆叔叔晕倒在狭小的洗澡室里,所以送到医院抢救的时候已经重度昏迷。
由于陆家没有购买医保,治疗费用都要自己出,我能理解在那种急需用钱的情况下陆沧所作出的选择,但我不能理解的是,在他急需要人搭把手的时候,为何要将我推开。
当我问他为什么的时候,陆沧支支吾吾了半天都没给个准话,从外头进来的林深和周晓拂见状,差点又将陆沧暴打一顿。
可我万万没想到,陆沧竟然会在情急之下问我:“舒若,你还爱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