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出来寻找贼猴子,不成想,把小虎妞找到了。原来她随着大虎妞来到了一个地方,疯耍了几天后,觉得没啥意思,有些腻烦了,便跑了出来。
魔鬼问她:“这段时间你去哪了?”
小虎妞回道:“火道友说他心里憋闷,我们姐俩就陪他转了一圈。到了一处地方,他觉得不错,便停下不走了。”
高米尔让小虎妞带路,和“大肚子”,白狐精,蝎精,一起来找火鬼。当小虎妞带着他们出现在眼前时,大虎妞与火魔甚是意外,都愣住了。
高米尔微笑着先搭了腔:“这是怎么说的呢,道友嫌我那里吃的不好啊,还是住的不舒服呢?只要你提出来,我马上改进就是了,怎么一句话没说就走了,这让我心里七上八下地如何能够受得了呢?总觉得有对不住道友的地方,好一通找啊,真是急死了!”往前紧走了几步,扯住火魔的手,“你也知道,我是个宁可让身子受苦,不让脸受热的人,宁可让朋友念我个好,不能让别人说我半个不是的主。道友不声不响地走了,你让别人怎么看呢,你让我怎么想呢?我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有什么地方招待不周的,你就尽管开口说就是了,何必这般呢?你我都多少年的朋友了,有什么话不可当面讲的,你这般便是见外了,还是没有把我当成真心朋友相待。”
现在的火魔,怎么看高米尔,都是一副伪善的假面孔,尽管笑得是那样的自然与灿烂;怎么听他的话,都是虚假的情意,尽管表现得无比地真诚与虔敬。于是,应付着道:“我就是觉得心里太闷了,出来走一走,看一看。道友不要想的过多,哪来的哪些说道?你敬我如上宾一般,好酒好菜地招待着,心都扒给我了,我还能想啥呢?可你越是这般,我这心里越是过意不去,感觉不是那么回事,总是不好意思。原因就是这么简单,你胡思乱想地寻思得过多了……”
高米尔陪着笑脸继续道:“道友越是这样讲,我越是感到无地自容啊,越是觉得你在生我气了。那天是我不好,我承认,不该给道友脸子看。可杀人都不过头点地啊,你也不是个心胸狭窄的小气人,就把那事揭过去,随我回去吧!若不然,我心里总觉得,你还是不肯原谅我。”
既然看清了高米尔的本来面目,既然已经出来了,那就说什么都不能回去了,火魔笑了笑:“道友不要胡思乱想地瞎寻思,这与那天的事没有关系,我就是想在这里清静一段时间……”
蝎精见鬼头就是不想回去,因为以前对她有恩,对沙鬼做得很够意思,便在一旁插嘴道:“道友真是的,走了也不打声招呼,这把高道友急的,都什么样子了,到处找都找不到啊!我们都是一家人,这才多大点事啊,有什么过不去的呢,总不至于让道友从此就一直搁在心里放不下了吧,那样做值得不值得啊?”
妖女不插言还好一些,如此更加勾起鬼头的一些心事来。他首先想到的是沙魔,如今真就搞不清是怎么没的了,法器又为什么落到妖女手中了,这里面到底都发生了哪些事情,谁晓得呢?顺茬想起了贼猴子的那番话,对蝎精产生了恶心与厌恶,对高米尔更加地恶心与厌恶起来。
魔鬼完全不知道火鬼的心思,也完全不知道猴子和其已经碰面了,更不知道火魔都把干巴鬼的法器弄到手了。还在那里不厌其烦地一门劝呢,想用装出来地拙劣、虚假的真情再次打动火魔。可鬼头一再推辞地就是不肯,心想,我已经看你看得透透的了,赶紧把你这些虚假的东西收起来吧,别再舞弄“稻壳子”了,你不感到羞耻,我还感到羞耻呢。
高米尔实在没法,只好对大虎妞说:“以后火道友的生活起居,就全都交给你了。他但泛要有一点不称心的地方,我会很生气的,会向你讨说法的。”
大虎妞只是点头答应,并没说什么。小虎妞却嘻嘻哈哈地说:“大王就尽可放心吧,有我和姐姐在,管保火道友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
如此一来,高米尔觉得对火魔的控制,明显感觉到,不是那么得心应手地有十足把握了。便在临别的时候,把小虎妞偷偷地叫到一边,悄悄地对她说:“我知道,就你对我最忠心了,把你放到这里,我是放心的。以后火道友不管干什么,即便是有一点点的小事情,你都要第一时间地告诉我,记住了没有?”小虎妞拍着胸脯,大包大揽地一口答应下来,这样,高米尔才放心地去了。
事情不能再往下隐瞒了,大虎妞与火魔就把他们真实的想法告诉了小虎妞,劝她脱离高米尔,同他们一起远走高飞。小虎妞不理解,在一起好好的,怎么突然间就闹别拧了呢?他离不开那些玩得好的妖兽,也撇不下一项对她“很好”的高米尔,故此是不愿意的。人各有志,火鬼与大虎妞也是无奈,只能任由她,两个悄悄地去了。
小虎妞一觉醒来,见两个不见了,只好通知了高米尔。魔鬼带人前来,真的人去山空,冷冷清清的。他夸奖了小虎妞一番,从此带在身边,怕被大虎妞拉拢过去。
这日,“大爪子”前来向高米尔禀报事情,两个都心知肚明地彼此木然相对,显得极不自然。魔鬼心虚,但他是什么都不在乎地敢心虚,心里虽然有些微微颤动的小愧疚,可一想到曾经收留过他,救过他,那颗一直很是刚强坚硬的心,就又恢复了常态。把心中所有阴阴暗暗的东西,全都冲走了,像水一样无限透明地不咸不淡起来,没有留下任何的味道。而“大爪子”呢,心里有着鬼地发虚害怕,本应该是有底气、占理的,却因为种种理由坚强不起来,连正眼都不敢看高米尔。
“大爪子”对高米尔说:“耶和华孩子的手下,最近活动得比较频繁,大王的孩子们受到了极大的限制,伸不开胳膊、撂不开腿地举步维艰,您得想个办法,让他们及早脱离困境啊。”
望着这个曾经最先入门的弟子,恭恭敬敬地一直低着头,魔鬼极不好意思地对他说:“我知道了,你先去吧,有事我会派人通知你。”简简单单的几句,就这般草草率率地把懒猫打发了。
现在的魔鬼,正闹着心、发着愁呢,火鬼蹿辕子了,他没了协同作恶的帮手了,自己老哥一个能翻起什么浪来?况且他又是个善于动脑,而不善于动力地只知道鼓动别人作恶的主,如今没有可以受他鼓动的人手了,有些瞻前顾后地不敢贸然行动。
想到了火魔,他就想到了自己受伤的那段时间,其为自己炒东西的那个场景。东西在鬼头手中,颠来倒去地翻转两下子,就由生的喷喷香地变成熟的了。让人看了就有食欲,就想吃,吃了便忘不掉。生的东西没香味,没色相,也不好消化,不招人喜欢。而熟的就完全不一样了,色相好,香味足,好消化,招人喜欢。于是,有了主意,叫“大肚子”吩咐下去,让孩子们学着炒作——把冷的炒成热的,把生的炒成熟的,只要不炒糊了就可以。另外,让其特别通知懒猫一声,因他近来的表现不错,外面的事就全权由他打理,并通晓其他手下得知。
魔鬼的孩子们,别的东西也就算了,要说这坑人害人的事,那是天生就会的,他们的脑袋就是专门为这个长的。不用四下去学习,在身上随便摸一把全是啊!于是,社会上不但假货流行,而且到处又开始炒作了。人人说着口不对心的虚假话语,做着虚假的违心事情,弯弯转转没有什么玩意是走直道的,总是绕来绕去,拐来拐去的——就连放屁,都是罗圈形空心的。他们在垄断中进行造假,在造假中进行炒作——总之,没有他们不炒作的东西。如果你不认识什么是康贝尔鸭,他们会让你认识什么是一天可以下几个蛋的康贝尔鸭;如果你不知道什么叫小尾寒羊,他们就让你知道什么是天天可以产毛的小尾寒羊。于是,把你搞得晕头转向,搞不明白君子兰到底是一种什么花了,也搞不明白黑蚂蚁到底是一种什么蚂蚁了……他们就连农产品,药材都不放过。专家的门诊也炒,车票也炒,房屋炒到手后放在那里空着,土地炒到手后撂在那里荒着。他们从来不考虑资源浪不浪费,只在乎自己从中得没得到什么好处。假东西被他们炒成了真的,真的被他们炒成了神奇的,马粪蛋子都给你炒香了,让你把它当成黄金疙瘩地买到家里去。
魔鬼有个孩子叫金昌民的,听身边的朋友说,有种东西可以养颜,喝了后能够青春永驻,便组织人马,大批量都生产起来。他请来了家族中的一位漂亮女明星,在电视上做着各种媚态地开始了宣传。只见她笑盈盈地喝了一口那种饮料,扭动着腰肢,并神采飞扬地夸道:“要想留住你的青春,要想留住你的美貌,某某口服液必不可少,味道真的不错哟!”然后再经媒体虚假地一炒作,那东西大卖特卖地火了起来。
喝这种口服液的人,主要有两种。一种是靠脸蛋青春吃饭的,他们怕自己的脸蛋成为明日黄花地不再受人关注和欣赏了,也怕自己的青春一撒手便稍纵即逝地跑掉了。他们怕成为身后涌来“巨浪”拍死在沙滩上的那个人,他们无法拽住时间的脚步,使其停下来照顾自己,便想通过这种东西,死死地拖住容颜易老的步伐。对这种东西特别青睐的另一个群体,则是那些有权有势的人。他们锦衣玉食的日子还没有过够,好不容易得来的东西,还没有享受完。想把原本拥有的东西,永远地拥有下去;想把原本享受的东西,永久地享受下去——能够保留住的东西,就应该不惜一切代价地努力保留住——想通过身体不老的神话,创造一种不老的传奇。
这种产品越来越俏了,供不应求的结果是,价钱也就随着越来越高了。于是,萝卜快了,也就不洗泥了,不管什么东西都弄上去了。
农民、工人们喝不起,即便是能喝得起,他们也不会去喝。他们不注意自己的形象与容颜,不需要延长自己的生命,从而增加自己遭受不完的苦难。对于他们来讲,多活一年与少活一年,多活十年与少活十年,都是一个样子的,没有什么根本的区别。每日都要拼死拼活地不停劳作,活着感到都是一种沉重的负担,对生活没了最起码的留恋。有人都埋怨父母带他们来到这个世界干什么,是不是做出了一个极大错误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