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好消息的时候,他总是爱到柔妃宫中,与她分享的。
时至今日,他终于可以毫无顾忌地去柔妃宫里了,为让柔妃更加高兴一些,他还让七皇子进宫,晚上在宫里过夜,一家人一起共享天伦。
这是他往日里最珍视最向往的时刻,一个小小的容妃派人来告状,自然是在他心中激不起任何波澜。
他不想为任何人破坏气氛。
因此,哪怕容妃委婉地派人来告了状,他也只是象征性地派人赏了药材安抚,晚膳时见到六公主,也没有提过此事一句。
然而,现实却容不得他不重视,刚刚入夜,外头的太监却来禀报:
“陛下,容妃娘娘发动了,太医说是动了胎气,要早产。”
嘉佑帝顿时眉头微拧。
七活八不活,容妃肚子里的孩子,如今还不满九个月,正是难存活的时候。
他年纪渐渐大了,虽说对容妃这个妃子并不在意,但对于即将出生的或许是此生最后的一个孩子,还是有几分上心的。
闻言顿时瞪了六公主一眼,责备道:
“都是你干的好事!还不快去道歉。”
关系到自幼子的安危,嘉佑帝还是觉得有必要让六公主去道个歉,以便让容妃能平心静气地生产。
柔妃不明所以,柔声询问道:
“怎么回事?”
嘉佑帝不想在柔妃面前过多提起其他女人和孩子,掩饰道:
“没什么,只是小事。”
六公主哪里拉得下面子去给容妃道歉,传出去她在宫中岂不是成了笑柄,倒是叫容妃更加得意。
看出嘉佑帝在意柔妃的心情,立刻便委屈地将上午的事情讲了一遍。
当然,在她口中,她只是想和容妃共享重锦亭,并且不小心将容妃的东西碰下去了而已。
“母妃,我真不是故意的,而且当时就已经道过歉了,还要我怎么道歉,给她下跪吗?”她委屈得眼眶含泪,带着哭腔道:
“父皇为了容妃,如此兴师动众,可见是新人不如旧人呢,旧人生的女儿,也比不得新人还没出生的宝贝疙瘩!”
一番话,说得七皇子眉头微拧,正要说什么,却见柔妃目含轻愁,轻轻叹了口气,过了好一会儿才道:
“月儿,容妃生产要紧,你是该去道歉的。”
见柔妃的神情态度,嘉佑帝却有些心慌了。
他担心她真的相信了女儿的话,误会他的想法,觉得他想让她向容妃低头。
一个幼子而已,哪怕是特殊一些,也远不及柔妃在他心中的分量。
“罢了,是朕想岔了,生产叫月儿去道歉有社什么用,派御医去盯着便是。容妃的脾气,也真是纵得不知天高地厚,是该叫她收敛些。”
说着,吩咐了人请御医去承乾宫,就转移了话题,当这事没发生过一般。
得知嘉佑帝依旧在钟粹宫,甚至连来都没来过一趟承乾宫,容妃越发气得狠了,生产更加不顺,足足折腾了两天两夜,才生下一个病弱的小皇子。
望着虚弱的小皇子,年轻的容妃也仿佛终于明白了些什么,躺在产床上以泪洗面,再不闹着要见嘉佑帝。
六公主取得了彻底的胜利,心中得意极了。
从此他们终于可以不必再受任何委屈,终于可以在宫里扬眉吐气地过日子了!
而后宫众人,也总算从此次事件中,察觉出来了嘉佑帝对钟粹宫不同寻常的态度。
为着那份不寻常,贵妃杨氏,也对自己能否顺利夺得皇贵妃之位悬心起来。
谁也不知道,此时的西戎边关,第一座边城已经悄无声息地落入那彦图台吉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