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城墙下,有许许多多百姓的尸骸,到处都是鲜血,耳中满是夹杂着痛苦与恐惧的哭声。
这些少说有一半是死伤于友军之手的。
可鼎德守军又有什么办法,敌人就是想浑水摸鱼,这才驱逐了这么多百姓做马前卒,为他们抵挡攻击。
若守军心软,那就会给敌军可乘之机冲上城墙,打开城门,再将全城的军民都屠戮干净。
打了大胜仗的狂喜在脑海中潮水般地退却。
他们若没遇到慎郡王,若没有慎郡王造出来的这神兵利器,也同样会面临如此揪心的选择,亲手杀死许多自己守护的百姓。
见他这明显是一军将领的人物,面色不善地骑马走来,城墙下的军奴们害怕极了。
毕竟,他们可是帮着北戎兵一起冲击了这座朝廷的城池。
最前头的人赶紧跪地磕头求饶:
“将军饶命!将军饶命!我们都是被逼的!”
那男人一喊,其余人也醒过神来,生怕遭到迁怒被杀死,也纷纷跪地求饶。
一时间,就连喜悦的守军与慎郡王麾下士兵们,也都跟着沉默了。
他们不是没良心的兵痞,平时接受着保家卫国思想教育的他们,百姓之痛,犹如痛在他们身上。
看着城墙下的惨状,鼎德守军心中无比愧疚,许多人忍不住掩面而泣。
而慎郡王麾下的士兵们,则是纯粹的痛恨愤怒。
“该死的北戎蛮子!”
“这些畜生,根本就不是人!”
“郡王说得对,就是该打到北戎王庭,抓了他们那些好战的贵族全部砍了,灭尽他们最后一兵一卒,我大启国土才能安宁!”
许多人恶狠狠地骂道。
夏金良心中也非常难受。
他怎么会不知道,他们是被逼的。
毫无反抗之力的百姓,面对那么多北戎大军,哪有说不的余地。
“起来!都起来!”
他高声道。
“本将知道你们是被迫的,不怪你们!鼎德守军也不怪你们!如今我们赶走了北戎蛮子,大家都获救了!”
听到这话,数万军奴百姓们顿时喜极而泣,整个城墙下哭声一片。
夏金良又转头看向面色凝重悲戚的刘渊:
“大将军,这些百姓们家园尽毁,无处可去,不知可否让他们在城中暂时安置?”
刘渊自然是不会反对,立刻让人去准备,然后组织这些百姓进城。
待刘渊安排好这些,夏金良想到慎郡王的交待,对刘渊道:
“刘大将军,还请借一步说话。”
刘渊深知,他必然是有要事商量,便带着夏金良进了南城楼下的临时帅帐,屏退了左右。
“大将军,天沙城眼下情况如何?”
夏金良问道。
刘渊已经得知朝廷发兵援助鼎德,多半是慎郡王在暗中运作,倒也没有隐瞒,道:
“朝廷批文说,会发一万禁军精锐骑兵攻占天沙城。我已经派了好几个斥候兵出去,五天前回来的人说天沙城还没动静,最后一批还没回来。”
其实天沙城离鼎德并不远,但中间隔了一座兰阿山,十分陡峭,不便马匹行走,所以北戎并不从天沙城来进攻鼎德东门,鼎德也很难翻山去攻打天沙城。
夏金良道:
“那便再等等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