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韶言打算速战速决拉着堂弟出门,她不觉得张卓需要和她家里人见面。乔韶言进厨房把餐具洗了,一个个把餐盒收起来放厨房。他听见了乔韶冶的嘶吼:“我靠!”
乔韶言手里的盘子都差点摔了,她丢下餐具,手上水都没顾上擦,他又在造作什么!乔韶言出来也傻眼了,张卓他出来做什么啊?她都可以预见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叔叔阿姨的样子,叁堂会审!
乔韶言瞪了瞪张卓让他先回房,又瞪了瞪乔韶冶让他先别说话,但是一个像客厅的发财树定在那,一个像机关枪开始输出。
乔韶冶可算逮到机会制衡他姐的嚣张气焰了:“牛啊!乔韶言,你都金屋藏娇了!你以前也就是去相相亲!现在带家里了,看来这个感情好啊?”
张卓不忿于他对乔韶言大呼小叫的态度:“你算什么,在这里叫嚷?”
乔韶冶有点被张卓镇住,他姐带回家里的果然也不是一般男人,长得不错,身材不错,穿戴也都价格不菲。他安静坐回沙发上,他还真怕他姐发飙,他这是意外撞见姐姐的秘密男友,怎么他们俩也不说话?
张卓拿了纸擦掉乔韶言手上沾的水,乔韶言从身体到精神全方位溃散,但是在溃散中又聚起一股女娲补天的勇气。她转向乔韶冶:“今天的事情,你不可以告诉别人。听明白没?”
乔韶冶点点头:“姐姐,我是你坚实后盾。”家里都是独子,他平时除了喊乔韶言大名就是直接喊姐姐而不是堂姐,毕竟他也没有别的堂姐,这就是他血缘上唯一的姐姐。
张卓听了又窜起火,她还真是目标必达,说要拿个博士学位也拿了,说要找个小奶狗男朋友倒也是找了!张卓后槽牙都咬紧了。
乔韶冶本来想自我介绍一下,这样的氛围也不太适合,坐在那喝完了一整瓶水,实在坐不住了:“那我们先去拿订婚戒指,然后去买些食物?”
事已至此,乔韶言有种破罐子破摔的心累,她拿了车钥匙丢给乔韶冶:“滚滚滚,你自己去,我累死了,明天我早上十点到露营基地就行了。”
乔韶冶拿了车钥匙:“好的,小的这就退下。”他恨不得夺门而出,再不走,等着被训吗?
张卓把乔韶冶丢下的瓶子放进垃圾桶,乔韶言一想到乔韶冶那个大嘴巴也不知道能瞒住几天,她已经为即将接踵而来的事情提前心烦,偶尔希望世界毁灭,什么都不必操心了。
张卓很想问这男的是谁?但是张卓进退两难,问了如果是男朋友那他就是小叁,如果不是,那他和那个男生到底是在什么处境?何况,他凭什么问?这个世界上所有事情都得师出有名。
乔韶言越看张卓越生气,她转头走进房间,把要洗的东西全丢到脏衣娄里,又穿过客厅到阳台,套了洗衣袋全丢进去洗。在洗衣机运转的时候,张卓走过来抱住她:“你太累了,休息一会吧!”
乔韶言很多固定日程,除了半个月就要换一次床上四件套,还必须每叁天就给家里吸尘一遍,除了没人用的次卧。她指着阳台的吸尘器:“你把屋子里全吸一遍吧!”
张卓很少做这种杂事,请个钟点工就解决的事情,哪怕是在灰尘大的北京,他也还是保持了家里洁净。乔韶言说了,他又不能推叁阻四。张卓刚吸完客厅,乔韶言就从沙发上爬起来,她又拿了一次行干拖把开始拖客厅。张卓多少有点傻眼,乔韶言解释道:“会有浮尘的。你别这幅表情,你要么回自己家,在我家里就有我的规则。”
张卓拿过她手上的拖把:“我来弄就可以了。”
乔韶言想他怎么就听不明白逐客令呢?到底怎么把不客气的话说得冠冕堂皇但又准确传达意思简直是乔韶言一生课题。她躺回沙发上,人有些晕乎乎的,她索性丢了手机,闭着眼睛放空。张卓想拖地随便吧!万一乔韶冶出卖她,她就说只是来家里拿东西的朋友就行了。她古板的爸爸能拉下脸细问吗?糊弄糊弄过去了。她自我说服之后,就慢慢听着洗衣机规律的声音睡着了。
她做了很短暂的梦,梦见她刚博一开学刚轮转结束说没有一个教授收她,她一下子惊醒了。她倒了水喝,现在总比从前少点漂泊感。她看见张卓把吸尘器和拖把放到阳台,果然是没怎么干过活的,一次性的拖把布得丢掉的。她端着水杯,拿着一次行手套走过去:“把这个拖把布丢垃圾桶。”
张卓照做了,乔韶言觉得好笑:“你到底是哪里来的大少爷啊?”
张卓学习乔韶言的回答方式;“我爸爸是浙江人,妈妈是江苏人。”但是他没看到预期的愣住无语的表情。
乔韶言反而是问:“那你身份证为什么是北京呢?”
张卓不知道该不该说,那会毕业的时候本来是打算结婚的,对方家里希望有北京户口,反正是要定居北京的,那是有户口生活会更方便,就走流程入职买了个北京户口,他爸爸高兴得连房子都替他买了,结果当时的女朋友又觉得还在读书不想结婚了。反正事情就这么结束了,之后他去伦敦读了一年书,之后在香港工作,再后面到上海工作。乔韶言来实习那会,他大概在上海工作了两叁年,正是陷入职业迷茫的时候。
张卓说出来的却是:“我在北京读书,毕业之后,有户口很多事情方便。”
乔韶言其实实习时听那些同事调侃过,她是知道个大概的。乔韶言感叹男的都是天生的表演家,他想装可是乔韶言不想装了,她放下水杯:“你怎么还不回自己家?”
明明刚刚他们俩还在开玩笑聊天,怎么她就又下了逐客令?他想起很久之前,她和Fiona在茶水间闲聊,Fiona嫌弃当时的男朋友睡觉很吵,乔韶言觉得就应该分开住,就算结婚可以买同一层的一梯两户,反正别老待在一起,她受不了家里多个人。张卓当时想,他只是觉得他如果结婚了可能会和妻子商量分房睡保证睡眠质量,乔韶言真是语出惊人,直接说住对门,她把男朋友当普通好朋友啊?哪有这样子谈恋爱的?他以为这些幼稚的话,他听听笑笑也就忘了,没想到居然在此刻想起来,他抱抱乔韶言,她没有任何回应,他换完鞋出去,人还在电梯口没走,乔韶言就把门关上了。
乔韶言开心得在空旷的家里蹦蹦跳跳,溜达到阳台把洗好的衣物,一件件迭好放进去烘干。她撩开一点阳台的窗帘,外面太阳很亮,玻璃都晒热了,张卓走在小区中庭的绿化带间,乔韶言想没有必要为了弄北京户口的理由自己生闷气,他也不是那种唯爱主义者,他是很自我的人,他或者说大部分男的,还是因为切身利益,北京户口的话,他就是会比较方便。
人最爱自己也没什么不对,她曾经被气得大夏天在办公楼外面树荫下放松,其实也不是放松就是生气无语且在心里骂人,他只是走回家,这件事他中暑才能扯平5%吧,剩下95%,哼!这个事情就是扯不平,天晓得,他当时在公司的短暂恋爱对象被甩了之后,每天疯狂微信轰炸乔韶言,旁敲侧击问张卓的消息,同时密切关注乔韶言的一举一动,乔韶言的日子真的苦不堪言。她无数次都想把显示屏拍张卓脸上,把键盘拍那女的脸上,然后拎起包就老娘不干了,医药费微信找我报销。现实只能是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乔韶言觉得自己可太厉害了,真能忍,仔细想想,要是没被工作这么恶心过,这博士还不一定读得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