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记得很清楚。
两面宿傩的头发跟你一样,是普普通通的黑色。
瞧这粉嫩嫩的颜色,不知道还以为他学杀马特漂染了呢。
鬼舞辻无惨终于有机会找回场子了。
他微微仰起头,用下眼皮看你,冲你笑得意味深长:“很简单,死过一次,就成这样的。”
你神色微怔。
恍惚之中,觉得自己应该是幻听了,不然怎么会听到那么可怕的话。
当即将目光从他头发挪到他脸上,盯着他嘴巴,让他再重复一遍。
鬼舞辻无惨漫不经心抬手撩起你鬓边垂落的碎发,捏在指腹中揉搓。
似乎想起了那时候的事,他愉悦笑出声:“那个小兔崽子行事不知收敛,妄图跟我作对,身为他的父亲,自然是要好好教训教训他,让他知晓天高地厚。”
“让我没想到的是,他那么不经打,只是下手稍微重了点,他就没用地濒死过去……”
霎时间。
你脑袋就像是被鹰酱轰炸过的利比亚,一片狼藉废墟,意识浑浑噩噩,整个人僵在原地。
“羽衣……”
“他真的很像你,不喜欢被命令,更不喜欢被掌控,没什么普通人的上进梦想,也不想着出人头地,喜欢过不被打扰的生活。”
“可他又跟你不一样。”
“他非常没有眼色,明知道我不爱他,明知道自己已经失去母亲的庇护,可他只是稍微有点能耐了,就开始跟我作对……真是不知死活!”
鬼舞辻无惨语气恶劣。
一边注视着你苍白的神情,一边讲述着自己站上风时的心情,生怕气不死你。
“他心有不甘的样子,真的非常有趣。如果不是为了多看看他不甘心的样子,在他没长成之前,我就会杀了他……”
“疼吗?”
鬼舞辻无惨被你问得愣住。
他都做好你暴起伤人的准备。
不曾想,清脆的巴掌并没有凶恶地落在他脸上,而是像是怕碰疼他一样,温暖的掌心更加小心翼翼摩挲着他的脸颊。
“那个时候……”
“我不在你身边,你的父亲也不靠谱,你受伤了,谁还会把你抱在怀里安慰呢?”
你定定望着他。
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噙满悲伤,眸光颤动间,眼泪无声无息涌出眼眶,从脸上淌过,“宿傩,你会不会恨我?”
“恨我那么早离开,恨我没有保护好你,恨我把你一个人留给你那没用的父亲……”
你话还没说完。
鬼舞辻无惨就再也听不下去。
他是想让你难过痛苦后悔,却唯独不想你真把他当儿子,通过你,跟那个该死的小畜生隔着时空诉说离情别绪!
这会让他有种搬了石头砸自己脚的错觉。
鬼舞辻无惨压抑着心头的无名之火。
恢复成自己原来的样子,猛地捏住你下巴,粗鲁给你擦去眼泪:“不准看着我哭!尤其不准透过我看他!他死了!他早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