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
“你也觉得奇怪吧,嘿,他娘的,要不说那岳少保能成事呢,郦琼狗日的不服老子,就服他一人……官家问董先:‘三日而已,有这个必要吗?’”
“董先说:‘别的人是不知道,但岳少保治下的汉军,哪怕是差了一个时辰,那也说明是出了大事儿’。”
李显忠由衷叹服道:“其治军之严,确实是我等不及。”
虽说军情重如泰山,可只要是人,就难免会生出些意外来,只要有意外,那么有些误差那也是正常的。
岳鹏举只因为差了三日,便想到了日后的事儿,都说行军打仗容不得半分闪失,可真正能做到的,这天下又有几人呢?
“官家自然是把粮给了,又想着若真出了事儿,两淮肯定也是一样的,便遣人到各军去问,还有没有缺粮的,颍州这里都能够补上。”
“可是,那临安又会出了什么事儿,才耽误了消息呢?”
王德听了这个问题,探头探脑了一番,这才低声道:
“大伙儿也都在想,可是您猜陛下怎么说?”
“卖关子不是夜叉!你说快些。”
王夜叉嘿嘿一笑:“官家一面摇着骰子一面说,可能是有人谋反了吧。”
谋……反……
这两个字的含金量,最起码也是三族人的性命才能填得起来,皇帝既然做出了这般猜测,那定然是……有准备了?
他前两年才从北边回国来,与这位陛下的关系还没那么的深,可是李显忠再怎么不了解,这位也是大宋的皇帝啊!
哪个皇帝在听到有人谋反了之后,会是这么一个反应呢?
“我主有气吞宇宙之势,乃万古罕见之君。”
“莫要拽那些词儿,听着就烦!”王德瞪了他一眼,从堂堂的一军统制,变成了传令的兵,这王夜叉却半点不爽的感觉都没有。
相反的,他还很激动,恨不得能在路上遇见些不长眼的,好用人血来洗洗身子。
“既然你不缺粮,那我就往宿州去了……两位都使也当真是窝囊,一个郦琼就把他们给挡在了那里。”
他自然是有资格说这个话的,郦琼提举宿州,去年王德率军北上,这位连战都不战,只说是‘夜叉不可胜’,便直接扔下宿州跑了。
现在面对着赵密和杨沂中吃了瘪,他也好去看看,两人到底是败在了哪里。
说着,连口水也没喝,又翻身上马去,李显忠忙拉住了他,又唤着老王头过来:
“这位刚从临安而来,倒是可以问问他的话儿。”
“哦?”本来都骑在了马背上了,王德又跳了下来,看着这牵着头驴的老头儿,“你从临安来的?”
老王头见这人模样丑陋,心里面已经是怯了几分,此时只是支吾道:
“是,是的。”
王德一般不用脑子,可用起脑子来的时候,倒是颇有张太尉的风范。
有其将便有其兵这种话儿,在两人身上倒是极为贴合。
就像现在这般,王德只是稍微想了想,便一把抓住了老王头的领子,吓得老头儿眼泪都快飙出来了:
“元帅饶命,元帅饶命。”
“老东西,岳少保家的人都没个消息,你倒是先到了,怎的,你便比岳家军还要厉害?”
李显忠见不得他这么对一个老人家,连忙把他给劝了下来,将刚才老王头说的话都说给他听了,又道:
“夜叉勿要鲁莽,且先听人家怎么说。”
“嗯……”李显忠的面子还是要给的,王德像是要吃人一般,盯着老王头:
“你家女婿叫个甚么名字,跟的是谁?临安又出了什么事情,赶紧一并说来,若敢有半句假话儿……定叫你过不了今天!”
老王头怕归怕,但心里面咬死了不能给皇帝拖后腿……他也是当过兵的,当然知道那士气涣散起来,不过是眨眼的事情。
现今这个关头,不管是怎么说,也不能让这些贼配军知道了临安有人谋反的事儿,不然的话……苗刘兵变、淮西军变,才过去了几年!
他咬着牙道:“我家女婿便是我家女婿,跟的是皇帝陛下!”
“至于临安城……临安城可是好得很,大伙儿吃得好睡得好,都念着能早些回开封去!”